喬野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啞:“江橋,不要在和我討論這些了,我真的很累,很有負罪感,一切都等和蘇菡見了麵後再說吧,管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改變,因為這三年我幾乎把所有閑下來的時間都用來想她了。”
我忽然很想告訴他,當年的蘇菡是帶著200萬分手補償費離開的,可話到嘴邊我還是給咽了回去,因為我認同蘇菡當年的做法,也更加明白,在蘇菡的心裏,並不希望喬野知道這一件事情,她還想保留住當初的那些美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菡在處理這件事情時,有自私的成分在裏麵,但這恰恰可以證明,她還愛著喬野,否則為什麼要拚命保留住當年的那些美好呢?原本她可以在離開南京前將這個真相告訴喬野的。
也或者,她和喬野父母達成了契約,他們雙方都不願意讓喬野知道這個真相,畢竟用錢生生拆散了一份愛情,對誰而言都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這時,飛機開始平穩飛行,而眼界裏的一切都已經被厚厚的雲層所覆蓋,我終於又對喬野說道:“去機場之前,我給蘇菡打了電話,但是已經停機了,所以你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就算到了麗江也不一定能找到蘇菡的。”
喬野轉頭看著我,他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向我問道:“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還是你壓根就不想我和蘇菡見上麵,所以就他媽編了這些謊話?”
“我發誓,真沒有……你答應兄弟,如果這次在麗江沒能找到蘇菡,你從此就斷了這個念想吧。回去之後好好和秦苗過日子,因為這些年你真的已經任性夠了……就算秦苗她是你老婆,也沒有義務這麼包容和遷就你的。”
喬野沒有回應我,他閉上了眼睛,可喉結卻一直在蠕動著,其實他也在爭紮,隻是那想見到蘇菡的心情已經讓他丟掉了一大部分理智,繼而掩蓋了一切。
……
加上從昆明轉機到麗江的時間,這次的行程其實非常漫長,等到飛機快要在麗江的機場降落時,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所以身下的麗江古城一直被各種色彩的燈光所包裹著,我越看越迷茫,也不知道蘇菡的那間“心情酒吧”到底開在哪個角落裏。
我仿佛可以預見,這個夜於我和喬野而言是無眠的,而秦苗呢?
她應該也不會安然入眠,她可能會和陳藝在一起,然後哭訴著喬野這些年那極其混賬的所作所為。或許,陳藝也會在感同身受中控訴我所犯下的罪過。
五分鍾後,飛機平穩的降落在了麗江的機場,我和喬野拖著行李箱站在客運專線的旁邊,沒有人為我們接機,這讓我們看上去更像是兩個不速之客,而麗江夜晚的氣溫更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低了很多,我的心情因此亢奮不起來,甚至沒有和身邊的喬野去商量著到底是坐專線走,還是打車走,隻是麻木的呼吸著這座城市有些冰冷的空氣,然後胡亂的揣測著:蘇菡的“心情酒吧”到底在麗江兩座被開發出來的古鎮中的其中哪一座。
喬野已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卻在司機問他要去哪座古城時茫然了,原來他比我更不了解麗江,甚至不知道這裏其實有兩座開發過的古城,準確說是一座古城,一座古鎮。
我終於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送我們去大研古城。”
……
此時已經是夜晚,但去往古城的人卻絡繹不絕,似乎每一個人都想在這個號稱“豔遇之都”的地方找到點兒什麼,而我在打開車門的一刹那,便聽見了那些和風鈴捆綁在一起的竹片被風吹出了“沙沙”的聲音,空氣裏隱約彌漫著些荷爾蒙的味道。眼前這座古城就像一個溫柔的姑娘,她以俯瞰的姿態張開了自己的懷抱,擁抱著每一個來到這裏的遊客,而景區的裏麵,那些尋歡作樂的燈光一直沒有停止閃爍過。
我終於相信,為什麼曾經的餘婭會說,她酒吧的生意打理不過來,因為來到這裏找快感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此時還是淡季,可以想象旺季時會是個什麼樣的客流量!
我和喬野隨著人群走進了古城內,我不想盲目的尋找,便向裏麵一個賣手工紀念品的年輕老板打聽了“心情酒吧”,我覺得古鎮雖大,但對於常年在這裏生活的人而言,知道一個酒吧的方位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打聽的結果並沒有讓我失望,年輕的老板告訴我:蘇菡開的“心情酒吧”就在四方街的附近,我們到那裏後就能看見。
我呼出了一口氣,心中感慨,這場分別三年後的相見終於要到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