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搖了搖頭,回道:“老太太,你說這話我就不太同意了,當年老江和楊瑾算是情投意合吧,到最後還不是沒把日子過好,所以我一直認為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如果父母這關不把好的話,這婚姻也很難說是靠譜的!”
奶奶看著我,她似乎又想起了這些年的種種,不禁兩眼泛紅,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表態,可能是不想將自己唯一的孫子入贅到別人家裏,也或者她心裏還有其他的想法。而我有些恍惚,因為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再提起母親的姓名,甚至我自己都已經快忘記她叫楊瑾了!
老金一再的一廂情願,終於觸怒了羅素梅,她沒給老金好臉色,老金最終選擇了沉默,然後一連喝了兩杯白酒,可吃飯氣氛卻變得不是太好。
對此,我認為這是老金在離開婚慶行業後閑出來的毛病,我和金秋的婚姻大事不需要他操心,因為我們心裏早已經各自有了主張,我們是不可能做夫妻的。
……
吃過飯,我和金秋將奶奶送回了敬老院,而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有點沉默,最後先開口的人是她,她對我說道:“今天我爸又在飯桌上說起這個事情,弄得大家都挺尷尬的,我替他向你說聲抱歉。”
我笑了笑:“其實你爸人挺好的,社會上像他這麼真的人也不多了。誰都知道我配不上你,哪怕是入贅到你們家,也是我占了大便宜!”
金秋放慢了車速,她轉頭看著我,半晌才回道:“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不說吧,我們自己做個明白人就好了。”
金秋點了點頭,過了片刻之後她又向我問道:“江橋,你有想過,未來有一天你媽會回來找你嗎?”
我看著車窗外,一聲輕歎之後,用無所謂的語氣回道:“小的時候,做夢都在想,可這麼多年她也沒有回來過,所以我也就不想再做這個夢了。隨她去吧,她能當世界上沒有我這個兒子,那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我聽得出來,你對她有恨。”
“我更恨江繼友!”
“也許,他們都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呢?”
我不屑的笑了笑,隨即什麼話也不想說,我閉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等待金秋將我送回到鬱金香路。
……
下午,我在咖啡店裏忙碌著,中間聽到店員議論,喬野之前開的那間“蘇菡賓館”已經被秦苗幾乎以白送的方式賣了出去,我知道秦苗是因為恨喬野和蘇菡才會這麼做。
她也恨我,我嚐試過給她打電話,但是她一次也沒有接,後來就再也打不通她的電話了,我知道她多半是將我放進了通訊錄黑名單裏,我很遺憾的失去了這個朋友,就像失去了陳藝一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傍晚漸漸來臨,咖啡店裏來了一些熟客,他們已經知道了店長要離職的消息,所以是特意過來送別的。他們在這裏消費的幾年中已經和店長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我的心情有些低落,總覺得自己沒有能夠經營好蘇菡幾乎是送給我的這間咖啡店。我又轉念想著,既然蘇菡已經和喬野複合,那這間當初為了紀念的咖啡店還有它存在的意義嗎?
點上煙,我竟然第一次產生了要轉讓這間咖啡店的想法,因為沒了店長,這間咖啡店能不能活下去是個大的疑問,而明年準備投入婚慶行業的我,是否還有足夠的精力去兼顧這間咖啡店呢?
思慮了一會兒,我暫時擱置了要轉讓的想法,因為在這之前,我必須要先征求蘇菡的意見;再者,轉讓咖啡店是最壞的結果,或許有能夠替代店長的新人,而現在還遠沒有走到要轉讓的這一步。
……
夜晚,就這麼來臨了,我站在咖啡店的外麵,再一次被寂寞和孤獨困擾著,我總覺得中午和肖艾的分別來得輕易了,我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對她說。如果明天她走了,那我們下一次的見麵便是在明年,而這之後她又將去德國留學,我們見麵的機會幾乎沒有了。
今晚,我到底要不要再將她約出來聊一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