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廣播裏已經提醒從日本來的航班已經落地,讓前來接機的人做好準備,我的心頭下意識一緊,而身邊季小偉和趙牧的臉色也都很難看,我們就要和肖艾相對了。
片刻之後,肖艾推著行李車從出站口走了出來,她對南京驟降的氣溫似乎沒有太多的準備,所以她隻是穿了一件很單薄的紅色針織外套。
她來到我們麵前,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後目光依次從我們身上掃過,隨後言語有些不悅的向我問道:“我讓你來接我,囑咐你帶其他人了嗎?……你就不能尊重我一點?”
我看了看趙牧,趙牧與我和季小偉不同,他是個很果斷的人,在我和季小偉都猶猶豫豫開不了口的時候,他向前走了一步,低聲對肖艾說道:“我知道你很反感我,可是這阻止不了我擔心你……可能你還不知道,你爸爸他出事了……昨天晚上,他被紀委以涉嫌行賄和違法使用土地等罪名帶走接受調查了……如果這些罪名被證實,肖總會麵臨很嚴重的刑事處罰!”
肖艾和我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一樣,她追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趙牧沉默了,肖艾又看著我和季小偉,我和季小偉在許久之後終於點了點頭,向肖艾證實了趙牧所說無誤。
肖艾的呼吸急促,麵色也在一瞬間變得很難看,她的手握緊了手推車的車把,鬆開,又握緊,這樣的肢體語言已經證明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季小偉確實比我更了解她,她對肖總這個父親是又恨又愛,所以此刻的她很痛苦、很痛苦!可是,她又強忍著沒有讓自己落下淚來,隻是沉默著站了很久,盡管我們都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可她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孤獨無助,她的身邊走過的是一群群事不關己的陌生人!
……
離開機場時,肖艾選擇了乘坐季小偉的車,她沒有回鬱金香路,她讓季小偉送自己去了金鼎置業在南京的總部,我知道她是去找那些和肖總一起創業的叔字輩董事和高層,他們會知道一些公眾無法知道的內情。
我和趙牧回到了鬱金香路,趙牧在臨離去前對我說道:“橋哥,我知道肖艾很反感我,平常我可以不打擾她,可這個時候真的會為她擔心,所以她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一定要轉告我,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幫她的。”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太為她擔心了。不出意外,金鼎置業將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迎來重組和變革,你自己也努力在那裏站穩腳跟,或許以後真的有需要你幫的忙!”
趙牧點了點頭,隨後也沒有說太多,他走向了自己的車子,然後在夜色中離開了鬱金香路,而我卻在原地站了很久,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去哪裏都不對……
我終於拿出手機給肖艾發了一條短信:“我讓便利店的營業員給你留一根玉米,如果你今晚回鬱金香路這邊的話,就去拿吧。”
信息發出去許久,也沒有得到肖艾的回複,我並沒有太失望,因為此刻她哪裏還有心情惦記著吃玉米這樣的事情,而我這麼做,也並不是多此一舉,我希望她能因此而稍微好過一些。
……
回到了咖啡店,我還不想休息,我想在這裏等等肖艾,也許今晚她會回鬱金香路,所以我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對她說幾句安慰的話。
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待在咖啡店的我一直重複抽煙和向窗外張望這兩件事情,可那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於是我又站在了咖啡店的門口,我感覺到自己的心情越來越迫切,盡管這種迫切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巷子裏有腳步聲傳來,我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張望著,可是來人並不是肖艾,而是一個手中拿著一把藍色雨傘的陌生男人,他在我的麵前停下了腳步,然後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這家咖啡店的老板嗎?”
“對,你有什麼事情嗎?”
男人並沒有立即回答,他換了一個角度向咖啡店裏看了片刻後才對我說道:“我叫謝忱,之前一直是做咖啡師的,聽說你這間咖啡店準備轉讓,因為之前對你們這間咖啡店有過耳聞,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看,我有接手的想法!”
我不解的看著他,回道:“誰告訴你咖啡店要轉讓的?……店裏缺個咖啡師倒是真的。”
“我是和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聽說的,你這邊不轉嗎?”
“你可能是聽岔了,我這邊不轉。”
這個叫謝忱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即又向我問道:“咖啡店現在的生意怎麼樣?”
我實話回道:“前段時間生意還不錯,最近因為咖啡師跳槽,生意差了很多。”
“嗯,你這邊的環境還不錯,就是巷子有點深,一般特意來這邊消費的顧客,都是消費品質比較高的,所以給他們提供好喝的咖啡,是能不能經營好的重要因素……”停了停他又感慨道:“你這裏可不比那些商務型的咖啡館,顧客嘴刁,咖啡不好喝,或者變了味,他們就不願意來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