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秦苗走後,我沒有因為金秋把這個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而翻臉和她鬧,圍觀的人,誤以為事件平息也紛紛離去,現場隻剩下我和金秋,還有幾個在傳達室裏觀望的保安。
這中間,我又接到了來自馮唐的電話。他告訴我,有幾個會員剛剛在咖啡店鬧事,被他給勸走了,但那些會員表示:如果三天之內我湊不齊退還的錢,他們就會以欺詐經營的罪名向派出所報案,因為涉及的金額比較巨大,一旦定罪,罪名是非常大的,所以馮唐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盡快解決這個事情。
結束了通話,一直站在我身邊的金秋說道:“江橋,咖啡店的事情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我個人感覺和秦苗無關!”
“你當然會說和她無關,誰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你相信我的感覺,如果秦苗真的是一個這麼極端的女人,我又怎麼敢選擇和她合作這麼大的項目?”
我什麼也聽不進,當即譏諷道:“你沒聽過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嘛,你金秋要是真狠起來,也不比秦苗差到哪兒去,一群可怕的女人!”
金秋明顯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卻也被我噎的無話可說,就這麼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我抬頭看著在自己麵前聳然矗立的建築大樓,隻感覺自己渺小的就像一隻隨時都能被踩死的螻蟻!我的心底不自覺便產生了一陣發寒的畏懼,我甚至能預感到:這件事情如果我鬧的越狠,最後越倒黴的反而是我自己,可此刻我還有其他什麼更好的選擇嗎?
我漸漸冷靜了下來,可我的心卻好像被撕出了一條很大的傷口,我找不到能夠讓其愈合的藥,於是越來越疼,越來越疼,疼到我看見了一個夢幻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沒有壓榨、沒有陰謀、也沒有爭鬥,更用不上菜刀,隻有光明磊落和坦坦蕩蕩。
我點上一支煙,快要吸完時,終於對金秋說道:“你待會兒會上去見秦苗吧?……麻煩你轉告她,給咖啡店一條活路,如果她不給……
“如果她不給,你會怎樣?”
我低頭沉默,我還能怎樣?實際上除了不要臉的和她瞎鬧,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沒有言語,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如果她不給,我就無路可走,甚至湊不齊那筆退還的錢,我還有牢獄之災!
我漸漸感到疲憊,在疲憊中好似聽到了召喚的鍾聲,然後沉默著向自己開來的車走去,隻希望天上能下一場變成鈔票的雨,好讓我忘記那因為金錢所帶來的無盡煩惱!
……
回到咖啡店,我獨自坐在已經被貼上封條的門口。此刻,鬱悶和無助已經不能形容我的心情,我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懼,也有揪心的惋惜,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咖啡店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
煙在這個時候,總是我不離不棄的朋友,我仰靠在曾經寄托了我無數期待的木門上,深深的將煙吸了進去,然後又重重的吐出,我似乎沒有什麼辦法了!
正午的陽光直直的照射著我,我終於在散落的陽光下做了一個無比讓自己痛心的決定,如果在三天之後,我還沒有能夠湊齊一筆還掉會員費的錢,那隻能賣掉老屋子了!
一個人枯坐在老屋子的院裏,身邊是那些已經萌芽的花草,它們為這個屋子帶來了春天的生機,可是我卻越來越痛苦。
如果有一天,奶奶問起我,我該怎麼向她交待?
這個屋子可是我們家最後一點家底兒了,甚至是已經過世多年的爺爺也曾經在這裏住過,這種已經融進生命裏的感情又怎麼能輕易割舍掉呢?
想起這些,我更加憎恨在背後將咖啡店送上絕路的人,他不僅葬送了咖啡店,也改寫了我人生的劇本。我江橋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了6年,終於因為經營著“心情咖啡店”而看到人生的一絲曙光,可現在卻全因為他而毀了,甚至連自己住了20多年的老房子也將保不住,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