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樣,肖艾還是習慣高消費的生活,這次的染燙加護理,打完6折後仍花費了兩千多塊錢,這是她的壓力,也更是我的壓力。
我替她刷卡付費之後,兩人又漫無目的的晃蕩在大街小巷裏,而此時已經是春末,那種特有的溫暖讓一切看上去都顯得是那麼的懶洋洋,我終於不那麼覺得孤獨。雖然我和走在身邊的肖艾並不怎麼交流,但那種相互融合的默契,已經驅散了很多流淌在血液裏的消極和寒冷,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是有溫柔的。
坐在街頭的長椅上,被晚風吹了一會兒之後,我終於向肖艾問道:“我這麼無業遊民似的飄來蕩去,你看著心煩麼?”
肖艾將自己的腿放在了我的腿上,然後仰靠著長椅,似乎在閉上眼睛享受著黃昏時的愜意,許久才輕描淡寫的對我說道:“誰的人生還能不經曆一次低穀啊,你那麼在意做什麼?……就像我,加入演藝集團,沒有正式編製,一個月也就1800塊錢的工資,團裏還不會安排一些演出費比較高的商演活動讓我參加,所以一個月也就2000塊錢左右的浮動收入了,按照你的邏輯,是不是也看我很心煩啊?!”
我有點意外:“不可能這麼低吧,於馨和你可是一個單位的。據我所知,她一個月的收入怎麼著也有一兩萬的,甚至兩三萬!”
“基本工資都是這樣,團裏有商演安排就另算,正常一場商演活動下來都有幾千塊錢的收入,所以於馨能賺這麼多很正常,可我因為沒有簽正式合同,這種商演機會是輪不到我的,當然要優先給那些誓死效忠的員工!”
我下意識的想問她為什麼不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為她要想告訴我,早就告訴我了,她要不想告訴,我就算磨破嘴皮,她也什麼都不會說。
又是一陣愜意的暖風吹來,那些困擾著我的煩亂情緒也漸漸被吹散了。我伏在肖艾的腿上,也閉上眼睛眯了一小會兒。至於工作、至於事業、至於那殘酷的明天,這個時候如果還放在心裏翻來覆去的想著,實在就有點煞風景了!
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寂,我費力的從口袋裏拿了出來,然後看了看,這個電話是金秋打來的。
我接通了電話,金秋依舊是那種不廢話的性格,她很直接的對我道:“江橋,你現在不忙的話,就來我公司一趟,我和你談點事兒。”
我看了看身邊的肖艾,回道:“什麼事兒啊,不能在電話裏說嗎?”
“不能。”
“行吧,那你等我一會兒。”
“大概多久?”
“走過去一個小時,打車過去十分鍾。”
“正經點兒。”
“你這個人,聽不出來我是想讓你報銷路費嗎?”
電話那頭的金秋一陣無語,說了一句“請你吃飯”後,便掛掉了電話,而同一時間肖艾也從我身邊站了起來,向我問道:“是金秋找你嗎?”
“嗯,大概是讓我幫他們公司做婚禮執行的業務,我去聊聊看。”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6點一刻的飛機,得早睡。”
我點了點頭,肖艾便離開了自己剛剛坐過的地方,然後隨著人群擠上了剛剛到來的108路公交車,但這並不是今天傍晚的最後告別,因為她又透過車窗對我笑了笑。
夜晚來臨前,我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也搭上了一輛去往金秋公司的公交車。
這似乎是今年以來最為平淡的一天了,可對我而言卻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在這一天裏,我晃蕩在南京城中,不用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也沒有太過於擔憂明天會發生的事情。相反還和肖艾鬧了一鬧,最後掃清這一天積累下來的疲乏,趴在她的腿上睡了一覺。
我的人生中,還有比這更輕鬆的片段了嗎?
即便有,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