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緊,知道要敗露,也不回頭,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前麵走了幾步。感覺拉開距離後,便猛地向院牆的方向跑去……
果然,身後傳來了叫罵聲:“最恨你們這些跑到學校亂貼小廣告的狗比玩意兒了,你給我站住……”
我的速度更快了,轉眼便跑到了剛剛爬進來的地方,一甩手先將外套扔了出去,下一刻人便躥到了院牆的頂端。
其實爬院牆這件事情,需要淡定從容,否則力道和尺度把握不好,人便容易摔跤。這次,我在跳下去的時候,褲子就被柵欄上的尖銳物剮了一下,不光褲腿被撕開了,在踉蹌之中還崴了腳。
我忍住痛,跑到了附近的居民區裏,總算後麵的人沒有追來,我這才坐在路沿旁鬆了一口氣,然後提起了自己的褲腿。隻見,腳踝處已經有了明顯的腫脹,我自顧自的嘀咕著:“這他媽是不是出門前沒燒高香,這樣的衰事兒都被我給攤上了!”
我齜牙忍著痛揉了揉腫脹的地方,然後便低頭看著那些長在腳下的雜草,心中說沒有挫敗感是假的。
其實,我也不願意像個強盜似的入侵校園,可是想做好琴行的辦法並不多,而這樣的事情必須是我來做,我本以為犧牲點尊嚴就能辦好這件小事情,可現在連身體也跟著受罪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不敢在事情剛開始做的時候就讓自己消極絕望,可是夜晚來臨前的風確實吹得有那麼一絲絲的淒涼,恰如我現在的處境。
將那些散亂的宣傳單頁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我一瘸一拐的繞過小路向鬱金香路走去……
……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設在鬱金香路上的一家電器賣場組織了一場戶外路演促銷的活動,對麵的街被他們用各種彩燈點綴的非常閃爍,人群攢動,空氣裏都是人民幣的味道……
洗衣機、電視機、冰箱、空調,在那些銷售人員的手中,很快便兌換成了一張張鈔票!我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坐在路沿上看著對街的盛況空前……
我想點上一支煙,可是一陣風吹來,不僅吹滅了從火機裏串出來的火焰,也吹亂了我的頭發。
我身子往梧桐樹的後麵仰了仰,以樹為遮體後,終於點上了香煙,還沒來得及享受吞雲吐霧的快喊,腳腕處又是一陣隱隱作痛。
天色又暗了一些,整條街完全靠路燈維持著光亮,蛋糕房裏最亮,裏麵擠滿了買蛋糕等著過生日的顧客。路西最暗,有人拿著吊唁的花籃一直往前走著。
恐怕,這一切都是命運。這一刻,集中在鬱金香路爆發了。
這一切也是一場遊戲,因為終有散場的那一刻。
……
“江橋,你怎麼在這坐著呢?”
我沒說話,已經感覺到了那熟悉的氣息,有點香甜……我抬起頭,果然是肖艾,她剛洗了頭發,還有點半濕,而便利店就在我們斜對麵100多米遠的地方……
我沒回答,反而向她問道:“你是正好路過,還是特意去我家找我的?”
“我就是想散會兒步。”
我對她笑了笑,然後從地上站起來,剛準備說句“一起”,腳下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當即皺眉“嗷嗷”喊著疼。
“你怎麼了?”
我下意識搭住了肖艾的肩膀,然後抬起了被崴了的右腳,將進學校貼傳單的事情告訴了她。
看著我那被撕壞的褲腿,肖艾沉默不語,但眼神卻有了變化。片刻之後,她終於對我說道:“把手裏的煙熄了,我背你回去。”
我不太相信的看著她,問道:“就你那身板,能行嗎?”
“試試看。”
……
回家的路上,肖艾真的背上了我,她當然很吃力,以至於嬉鬧著從我們身邊跑過的孩子,都像那在城市裏飛馳而過的地鐵。
她的頭發在晚風的吹拂下,漸漸幹了,便飄逸在了我的臉上。與她如此親密的接觸中,我有點覺得整個世界是一張虎口,而現在我脫離了危險。可是,我更不想讓她累著,於是一伸腿便著了地,對她說道:“沒事兒,我蹦著回去,你扶著我一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