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陣之後,楊曲又坐回到床上,可嘴裏卻還在碎碎念的罵著我,我收起剛剛那一瞬間的情緒,又恢複常態對她說道:“隻要你花錢有節製,這一萬八千塊錢夠你用個半年的,所以給你半個小時想想以後要怎麼生活,然後你就自謀出路去吧。”
楊曲還在抽泣著,她向我問道:“我走了你怎麼辦……要餓死在這個小公寓裏嗎?”
“什麼……你說什麼?”
她聲音變得很大,可還是帶著哭腔:“我說,我走了你怎麼辦……你兜裏不是隻剩下幾百塊錢了嗎?留下我,好歹還有賣包的錢呢……我可不像你壞的像隻蛆,你要是餓死了,我肯定會趴在你身邊哭個半死。”
“別在這兒和我惺惺作態了,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把你歸類到不能信任的那一部分人裏了。”
“你少胡說八道,還不是因為你偷我的包賣,我才會這麼難過……你根本不知道那隻包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它可是最要好的朋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現在她去國外留學了,這包就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不為所動,回道:“你那朋友沒那麼摳門,就送你這麼一包。”
她據理力爭:“可我最喜歡的就是那隻包。”
“行,那你把不怎麼喜歡的都拿出來,我去給你找地兒全賣了,你馬上就可以喜迎小康生活了。”
楊曲瞪著我:“你混蛋,你要再敢偷我的東西賣,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打斷了她,問道:“怎麼,你也要偷我的東西賣?”
楊曲四處看著,目光終於定格在了肖艾留給我的那把吉他上,她恨恨的說道:“對,你要再敢偷我的東西賣,你那把吉他也就保不住了。”
我也向那把吉他看了看,一些往事便浮上了心頭,這把吉他是去年肖艾去日本幫助袁真之前的那個夜晚送給我的。她還告訴我,這把吉他是她媽媽去台北那天送給她的,所以是她最珍惜的東西。
似乎,從那之後,她就漸漸成了我心中最想去珍惜的人。以至於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很久,我還是不願意去相信這是一場無法篡改的命運,我依然想念她曾經的短發和看著我微笑的樣子,甚至她將吉他遞給我時,不小心碰觸到的溫度……我都記得。
我看著楊曲……想警告她不要有動那把吉他的心思。她卻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向我問道:“哥,你會彈吉他嗎?……不過這把吉他不太像男生用的耶,就算你會彈,也肯定不是你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就像一幅畫像定格在臥室的中央,心中巴不得一切都是遊戲,因為隻要是遊戲,便是有跡可循的。我想知道,是不是生命中的一些人,真的一別就是一輩子。
似乎感覺到我的異樣,楊曲沒有再與我有口舌上的爭鬥,她終於拿著自己的衣物離開了床鋪,而我卻坐在床上點上了一支煙,然後看著窗外的世界……
窗外的一切都是被淋濕的,而天空卻掛著太陽,空氣裏彌漫著濕熱的味道,我知道這是秋老虎在作祟。去年這個時候也很熱。肖艾她穿著白色的裙子翻進了我的院子。後來我們漸漸熟悉了,她還請我在南藝附近的餐館裏喝了冰鎮的啤酒……想來,那個秋天真是美好,雖然一切看上去都是很小的快樂,可卻比我現在獨自麵對上海這座巨大的城市要美好太多。
獨自在臥室裏坐了一會兒,我便離開了住處,在我離開的時候,又警告楊曲,不要讓我回來的時候再看見她,她卻隻是神神叨叨的哼唧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