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更加相信了人的多麵性。或許,在那些男學生的眼裏,她就像曾經的肖艾一樣,清高又漂亮,至於真相,鬼才知道。
楊曲停在了我的麵前,冷言冷語的趕走了那幾個男同學後,瞬間又恢複了她頑劣的本性。她一邊將手中的箱子遞給了我,一邊伸出手對我說道:“哥,我沒錢用了,趕緊再給我5000塊錢。”
我打掉她的手,冷眼回道:“我隻聽過坑爹,沒聽過坑哥的……這小半年我也已經被你坑的夠慘了,麻煩你高抬貴手,換個人坑行嗎?……你這麼隻挑一隻羊薅毛,不是缺心眼就是智商低!”
楊曲用一種“小樣,你太嫩了”的表情看著我,然後回道:“瞧你那一毛不拔的樣子,我就不想說你沒見識了……要是我爸也像你這麼想,你們倆人見麵肯定得抱頭痛哭……我現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坑你的那點小錢,連坑他的一個零頭都不到,當然他比你大氣多了。”
“他養你是責任,我又憑什麼被你坑?”
“長兄如父,所以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和他是相等的,今天我坑他一萬,明天就得坑你八千。”
“嗬嗬,不敢和你爸比……這五千塊錢我倒是可以給你,但你得給我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先,畢竟我掙的都是血汗錢,比不上你爸媽都是吸人血汗的資本家。”我一邊說著,一邊替楊曲將行李箱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裏。
楊曲拉住了我,不懷好意的連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理由,你等著啊,我這就信手拈來的找一個……呃……我今年不想回深圳過年了,我去南京和你一起過……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因為擔心你一個人孤獨。你想啊,以後我可是那種演一集電視劇就好幾十萬片酬的一線女演員,但今年整個寒假都給你這個哥哥了,和你要5000塊錢作為生活費,不算過分吧?”
“醒醒,夢還是做小一點好,先好好混到畢業,中間不捅婁子再說吧。”
楊曲又拉著我的胳膊說道:“好嘛、好嘛,我就是有點不想回深圳,誰知道三十晚上那天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臨時的工作安排,然後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過年啊……所以哥,帶我回南京吧,你都不知道,我是多麼喜歡你這個悶騷的哥哥,能和你一起過一個年,是我已經想了快兩個星期的事情了。”
這是楊曲慣用的小伎倆,我不為所動的對她回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外公外婆不也在深圳的嗎,和他們一起過年,總比和我這個半路哥哥過要靠譜吧?”
“得了吧,不喜歡和老幹部們一起過年,就我擅自報了上海戲劇學院這件事情,就夠他們嘮叨個沒完的了。而且,你恐怕還不知道……除了外婆,全家沒有一個人待見咱媽的,至於原因嘛,我不說你也知道。”
楊曲看上去童言無忌的話,卻讓我陷入到了沉默中,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上一輩之間的恩和怨。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楊瑾也沒能修複自己和家人的關係。想來,她擅自選擇嫁給江繼友的這個決定觸動了這個幹部家庭的底線……從這一點來說,她也挺不容易的,她看上去選擇了愛情,但卻眾叛親離,最後也沒能從與江繼友的婚姻裏獲得幸福,隻多了我這麼一個拖油瓶似的倒黴兒子。
我看了看楊曲,過了很久才對她說道:“你要去南京過年我不反對,但這件事情得先得到你爸媽的同意。另外,千萬別給我惹麻煩,因為我在南京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楊曲差點歡呼雀躍,可我的情緒還有點從剛剛的對話中出不來。我第一次對自己和肖艾的感情產生了本質上的質疑。
曾經的我們是不是在走楊瑾和江繼友的老路?而分手才是對彼此負責的選擇?
我不敢輕易的給自己答案!隻是覺得,如果分手能夠讓兩個人過得更好的話,那就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
連續下了兩天的雪,還沒有融化幹淨,那個已經被更名為“夢想樹”的舊工廠裏,依然是白皚皚一片,尤其是停車場旁邊那個吉他模樣的巨型景觀燈,就像是從童話書裏掉下來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