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他的兩副麵孔(1 / 2)

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多,我就站在人行道的中央,等一輛離我最近的車子開過去之後,才又邁開步子向對麵的“梧桐飯店”走去。

過程中,我看到了蘇菡和肖艾一直在聊著什麼,我看到了肖艾那久違的笑臉,可她卻看不見站在風雨中的我,因為室內的光線很充足也很集中,而室外的一切卻是分散的。此刻,我就像一片落葉夾雜在車流中,對這個世界而言,好像是那麼的無關痛癢。

進了飯店,服務員甚至沒有問我,便將我帶到了21號包間的門口,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在裏麵,並幫我敲了房門。

得到允許之後,她替我推開了房門,我就這麼與許久不見的蘇菡相對了,還有背對著我的肖艾,我將還在滴水的雨傘給了服務員之後,便向桌旁走去。可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們就這麼麵對麵的坐著,而我好像坐在誰那邊都不太合適。但這張靠牆放的桌子卻沒有能坐下的第三麵。

這就是“梧桐飯店”的特色,它的包間隔的很小,所以桌子也更像西餐廳裏常用的四人桌,一麵坐兩人。

我對蘇菡說道:“你們兩位女士坐在一起吧。”

這時,肖艾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而蘇菡則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與肖艾坐在了一起。

此刻,桌上隻擺放著一壺普洱茶和一碟白瓜子。我又向蘇菡問道:“還沒點菜嗎?”

“知道你會來的,所以等你一起了。”

她說著將一張菜單遞給了我。其實“梧桐飯店”的幾個特色菜我早就爛熟於心了,所以快速掃了一眼之後,便向服務員報了幾個菜名,然後又從錢包裏抽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我服務員,示意我買單。

服務員記下後,我又將菜單遞給了蘇菡,讓她再點一些自己想吃的。這時,我才敢真正看了肖艾一眼。

她身上的氣質並沒有變化,眼神之間依舊充滿了淡漠,這種淡漠就是兩年前,她對大多數人的態度,但此刻卻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在意這些,我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盡管已經複明,可是眼角的地方,卻依然有一條很細微的疤痕,雖然這不影響她的美麗,但卻是那場火災永遠也無法消除的痕跡,而我內心的創傷也不少。

肖艾沒有回避我的眼神,這是我們第一次正麵相對,沒有憎恨,也沒有熱情,在意的隻是歲月在我們身上鑿出的傷痕。

一個眼神的交錯之後,我又轉頭看向了窗外那個依舊忙碌和潮濕的世界……我不知道該和她們說些什麼,隻感覺這是一個被各種情緒所浸透的夜晚,而我卻沒有信心能夠挨到雨停下的那一刻。

……

片刻之後,服務員陸續將我們點的飯菜端了進來,而在這段時間裏,肖艾和蘇菡也零零碎碎的聊了幾句,卻都是關於留在美國沒有帶回來的有路,想必肖艾剛剛那非比尋常的一笑,也是因為聽了某些和有路有關的趣事。這當然是母性的一種體現,所以她的淡漠才會因為有路這個孩子而融化。

“是沒有你喜歡的菜嗎?一直看外麵。”

我將注意力從窗外收了回來,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和自己說話的肖艾,半晌才回道:“對麵的屋子上趴了一隻大花貓,看上去挺憂鬱的,就多看了幾眼。”

蘇菡探身看了看,疑問道:“有嗎?”

肖艾補了一句:“這麼胡說八道的話,你也信?”

蘇菡笑了笑,回道:“也許,他是把自己比作那隻貓呢。”

這一次,肖艾卻沒有看著我,而我又尷尬了起來,我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看穿的感覺,我的心裏確實住著一隻憂鬱的大花貓,它讓我有點打不起精神。

飯吃了一半,我和肖艾都沒有再說話,倒是蘇菡一直在問我這幾年的生活。於是,我將自己在上海創立“夢想樹”的事情都說給了她聽。我還提到了姚芋那個可憐的女人,因為她所擁有的那座廢棄工廠,才是“夢想樹”真正的起點。

整個過程,肖艾都沒有打斷,但也沒有太注意去聽,她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窗外,好似她的內心裏也住著一隻憂鬱的大花貓。

飯快要吃完的時候,我收到了喬野發來的一張照片,內容簡直是觸目驚心,他竟然真的讓自己成了一名肝癌患者。而開出診斷證明的還是一家比較權威的腫瘤醫院。我更加覺得這個人是牛逼的,因為沒見過誰這麼輕易就主宰了自己的生死。

我不動聲色的將手機又放回到桌上,然後看著毫不知情的蘇菡,數次想開口,卻又都給憋了回去。因為這事兒終歸是不厚道的。

……

晚飯結束之後,我們三人一起站在“梧桐飯店”的屋簷下,蘇菡執意要打車走,並叮囑我將肖艾送回到鬱金香酒店。實際上,就是給我們一個單獨溝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