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芋將手中的香煙扔掉,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便直直向肖艾走去,她擺出來的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態度。
果然,走到肖艾的身邊時,她便一把扯住了肖艾的衣服,情緒依舊是失控的狀態,她充滿怨恨的對肖艾說道:“我不想和你廢話,我隻想知道袁真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麼會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據我所知,肖艾和姚芋的接觸也就一次,所以她沒有能夠認出姚芋,她有些驚恐的與姚芋相對。而這個表現卻更加刺激了姚芋,她拉扯的幅度更加大了起來,混亂中,她一把拉住了肖艾背著的袋子,然後狠狠摔在了地上,又狠狠跺了幾腳,我聽到了碎裂的聲音……我知道,如果此時能冷靜下來,她就不是那個不管不顧的姚芋了。
姚芋又泄恨似的罵道:“最恨的就是你們這幫玩音樂的了,個個自以為超凡脫俗,私下做的卻全部都是不要臉的勾當,如果不是你勾引袁真,他怎麼會跟你走,又怎麼會死……!!”
說著,姚芋又抬腳準備去跺那個可能裝著吉他的背袋……這次,肖艾卻發瘋般的推開了她,然後蹲在地上護住了那隻背袋,可是姚芋卻不肯罷休……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幾步跑到她麵前,然後將她和肖艾隔開了。肖艾這才有時機打開了那個背袋,而我也在這一瞬間傻眼了,接著而來的就是窒息般的心痛。眼前,被姚芋毀掉的正是那把跟著我一年多,而後還給肖艾的藍色吉他,它的琴柄已經斷成了好幾截,麵板也破了一個很大的洞。
完了,一切都好像完了,連修補的機會都沒有……
肖艾捧著吉他,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她的嘴唇顫抖,似乎想訴說心裏的悲痛,可是卻開不了口,直到眼淚一顆顆掉下來,就好像一個孤獨缺愛的孩子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而整個世界都是她的敵人,沒有人願意為她的遭遇多說一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艾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竟然將那把已經毀了的吉他遞到了我的手上,然後強硬的向姚芋走去。等麵對麵後,她才冷聲對姚芋說道:“你聽清楚了,我隻說一遍……我從來沒有勾引過袁真,是他心甘情願帶我走的……他也不是你們想的那麼混蛋,他是一個……”
說到這裏,肖艾哽咽,半晌之後才又低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是姚芋,因為袁真生前不止一次在我麵前提過你……他說,你是他這輩子最虧欠的女人,如果有下輩子他會守在你的身邊,好好珍惜你!”
“他混蛋!”
姚芋罵完後,將手捏的“咯吱”作響,然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好似一句“下輩子好好珍惜”就已經擊潰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此刻,最難過的未必是她,而是我,我好像活得太現實了,不像袁真那麼灑脫,一輩子可以同時愛了兩個女人,還分出了輕重!他如果一點也不愛姚芋的話,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許久,姚芋才開口向肖艾問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好好一個人,說不在就不在了?!”
這一次,肖艾沒有隱瞞,她哽咽著回道:“事情發生在我們剛到美國後的一個月……他在酒吧做完演出回來,碰見一個落水的黑人小孩。他一定會去救的,因為那個黑人小孩我們都認識,他和袁真一樣,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遺傳了父母的艾滋病,很可憐!……可是,因為發生在冬天,袁真本身的體力也不好,所以將那孩子托上岸後,自己卻因為痙攣,再也沒能上來……”
說完這些,肖艾又看了看我,好像是說給我聽的,又好像是說給姚芋聽,或者聽者有份,她再次說道:“原本我該留在美國永遠不再回來的……可是,我要幫他完成未完成的心願,我要將他的才華帶給這個世界,把他的名字刻在他最向往的藝術殿堂裏……所以,我出道了,用自己最不喜歡的方式出道了……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你們想要的答案……但是懇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讓我安安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我向你們表達最大的感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