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肖艾的房門口之前,我又看了看她,而她也看著我,然後很少有的主動向我問道:“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兒,出去了一趟,就看破紅塵要做和尚了嗎?”
我下意識用手摸了摸已經沒有一絲頭發的腦袋,感覺一陣涼快,這才又對肖艾說道:“你信不信,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剃光頭了……”
“不信,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我更加用力的看了她一眼,卻隻是在心裏默默說道:“第一次是在你離開南京之後……”
肖艾又追問道:“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呢?”
“騙你的,這是我第一次嚐試光頭的形象,你覺得怎麼樣?”
肖艾再次打量了我一眼,回道:“不怎麼樣,像小時玩的玻璃球。”稍稍停了停,她又低聲向我問道:“好好的,為什麼要把頭發給剃了呢?”
我故作瀟灑的回道:“何必每件事情都需要理由呢?就像我不想告訴你,來北京之前吃的泡麵盒子,我還放在茶幾上沒有扔掉。”
“是麼?”
我點了點頭,可心裏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愛撒謊了,其實沒有什麼所謂的泡麵盒子,真正有的隻是那些她在黃昏下的便利店門口等我的畫麵,漸漸讓時光裏都沾滿了她的味道,以至於我時至今日也不能忘懷,可是我卻隻能當做是一場終究會醒來的夢,然後漸漸忘記那些畫麵。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才開口向我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這邊還有幾個音樂片段要修改一下。”
“沒……沒有了,你去忙吧。”
肖艾沒在說些什麼,隨後關上門進了房間,而我又在她的門口站了有半分鍾才離開,因為我總覺得還有什麼話該拿出來和她說一說,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回自己房間睡了幾個小時,黃昏便來了,我拉開窗簾往外麵看了看,依舊是陰鬱的天氣,而霧霾讓視線範圍內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沉重,我因此感覺有點頭痛,也有可能和頭上沒有了頭發有關。
我看了看時間,剛剛過了五點,離我和樂瑤約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我也就不急了,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之後,便坐在陽台上看著北京城的街景,心中幻想著,會來這麼一陣大風,吹走霧霾,然後讓我在離開北京前的這個黃昏,再看一看太陽。”
……
大約六點鍾的時候,我接到了楊曲的電話,接通後她向我問道:“哥,你人在哪兒呢?”
“在北京,有點事情要辦。”
“那我怎麼辦啊,我馬上就到南京了,下了火車,都沒有一個能接我的人。”
“你突然來南京做什麼?”
“惦記你唄,你什麼時候回南京,我做飯給你吃。”
“明天吧,可是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楊曲笑嘻嘻的回道:“會不會做是一回事,做的好不好又是一回事兒。”
“那就肯定是做的不好咯?”
“心意最重要……”停了停,她又對我說道:“哥,聽媽說,你近期會去深圳見外公他們,定好什麼日子了嗎?”
說起這個事情,我心裏便有了一絲不自在的感覺,然後很尊重自己的內心回道:“說實話,我不是太想去。”
楊曲很是讓我意外的回道:“我也說實話,我這次來南京就是想陪你回深圳的,這樣你應該會舒服一點吧?”
我反問道:“這事兒有那麼著急嗎?”
楊曲的語氣很鄭重:“如果這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那早做晚做又有什麼區別?……哥,我真心覺得你有拖延症。”
“不是我有拖延症,隻是我不了解他們……”
楊曲立刻打斷了我,回道:“那我以前也不了解你呀,不還是一個人興衝衝的跑到上海去找你了嗎?……再說了,都是一家人,哪有必要那麼見外,雖然……”
“雖然什麼?”
“雖然咱們外公真的是挺嚴肅的,這幾年我都沒怎麼和他說過話,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喜歡我。”
我沒有言語,她的外公當然不會太喜歡她,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江繼友的孩子,他對江繼友的不喜歡自然而然會延續到我和楊曲的身上。
“哥,你倒是說話啊。”
我轉移了話題對她說道:“先不說這個事情,你到南京了,自己先找地方住,明天見麵了再慢慢聊,因為我待會兒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得辦。”
“行吧,那就明天見麵慢慢聊。”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我和樂瑤約定的吃飯時間,我提前二十分鍾進了包間,然後等待著她和曹陽,也許還會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