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麵的老葛則在不斷催促王爾開快一點,我也手心急的直冒汗,對王爾說道:“紅燈路口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就別等了,救命要緊,顧不上這些了。”
我的話讓王爾有了底氣,頓時便一腳油門,一個見縫插針,便到了紅綠燈路口的最前麵。而最近的醫院卻還有6個燈需要過,我們就這麼在車來車往中不顧一切的上演著生死時速……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銀灰色的寶馬五係從我們後麵猛衝了過來,然後一打方向,便將我們的車別在了後麵,並且故意放慢了車速,王爾狂按喇叭,他卻置之不理,反而將車速放的更慢了。
王爾幾乎發顫著對我說道:“江總,估計剛剛不小心別了前麵的車,這孫子這會兒報複咱們呢!……怎麼辦……怎麼辦?”
我心裏上火的厲害,對王爾說道:“再按喇叭……”
王爾急促的按著喇叭,可是前麵的車卻死活不肯讓,而且更變本加厲的別著我們的車,我低頭看了看老馬,他麵色已經蒼白的不行,情況真是越來越危急。
我又對王爾說道:“撞,照著他的車後輪狠狠撞……”
王爾嚇的咽了咽口水,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咱這車可是借來的,他那車也不便宜,真要撞嗎?”
“撞,一切損失都算我的!”
王爾做了個深呼吸,當即重踩了一腳油門,照著前車的右後輪撞去,巨大的衝擊力下,前車當即失控,然後撞在了路邊的隔離帶上停了下來,而我們的車因為選了一個有利的撞擊位置,除了撞碎了前擋板,幾乎沒受什麼影響,繼續以衝刺的速度往醫院的方向駛去,到了醫院之後,我們便與醫生護士一起將老馬送到了急診病房。
我的心這才略微鬆了下來,可還是為老馬的病情感到擔憂,我向身邊的葛師傅問道:“老馬是不是一直有心髒病?”
葛師傅麵露愧疚之色看著我,半晌才回道:“老馬是有心髒病,這個事情我知道,所以平時也不敢讓他幹特別累的活兒,隻做一些牆麵粉刷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他今天這病怎麼會犯的這麼嚴重!……”停了停,他又說道:“江總,你放心,如果這次老馬真出事兒了,我不會讓公司擔責任的,所有賠償都算我的……”
“老葛,你知道現在賠償一個因公死亡的工人需要多少錢嗎?”
葛師傅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其他的先不說,光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就是66萬起步,這不是我在說瞎話,這是根據去年江蘇省工傷死亡賠償標準算出來的,再加上其他賠償,少說也有100萬,你確定你能承擔這個責任嗎?”
葛師傅是個漢子,他毫不逃避的對我說道:“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賠的,您已經是個夠仗義的老板了,不能讓你……”
我打斷了葛師傅,耐心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和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在以後不能再抱有僥幸心理,像老馬這種情況千萬不能再出現了。你是他的老鄉,知道他有心髒病,就應該勸他不要再做建築這行,而不是帶著他走南闖北,如果這次真出了事情,小馬一定會恨你的!”
葛師傅這才低下了頭,然後站在窗戶邊點上了一支煙,許久之後,才低沉著聲音對我說道:“江總,你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恐怕還不了解下麵農村的情況,這小馬眼看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說誰家姑娘都要求在市區買套房子,結婚彩禮不能低於十萬,老馬他不拚命也不中啊……現在社會風氣就是這個樣子……原本今年我也勸他別幹了,可還是架不住他這三番五次的往我家裏跑,他說再幹個一年,等給小馬掙夠彩禮錢,他也就安心了……唉!可沒想到,這才年前他就撐不住了!”
我心裏不是滋味,隨後也有點看透了生活,原來人的煩惱很多時候都是自找的,可到底是什麼讓我們心甘情願去做生活的奴隸,我也弄不清楚。
我沉默了很久,才對葛師傅說道:“感情的事情還是單純點兒的好,我不願意尊重這樣的社會風氣。在我看來,兩個年輕人有情有義,相互做依靠奮鬥得來的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