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了我們一個希望尚存的答複,老馬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以後的情況卻不太樂觀,他肯定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也失去了勞動能力……
葛師傅先是一喜,然後又一聲重歎,他看了看身邊的小馬說道:“苦了小馬這個孩子了。”
小馬不是先去關心老馬,而是有點手足無措,然後又充滿渴望的看著醫生,希望醫生能改口,還他一個可以幫他分擔生活壓力的老馬。可是,醫生卻以一副司空見慣的姿態離開了。
而我,也不敢給他什麼保證,因為我不是救世主,未來的路還要靠他自己腳踏實地的去走,但一定會比老馬還有勞動能力時辛苦很多。
就在我準備和肖艾離開時,小馬哭了,哭的稀裏嘩啦。他說,他答應了南京的女朋友,要在南京買一套房子,可是現在買房的錢卻要用來支付老馬的醫藥費……我不知道,此刻病房裏可能已經醒來的老馬,聽到小馬的哭訴會是什麼心情,但我知道,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
離開天津之前,我給了王爾兩萬塊錢現金,讓他轉交給老馬,這算是我個人的心意,至於他的醫藥費,公司也會幫他報銷掉其中的百分之五十。
我承認,我當然有能力承擔全部的醫藥費,可是我隻能做到這個程度。因為一旦開了這個先河,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也不可能厚此薄彼,還得以公司的名義全部一力承擔。而這對公司來說也是極大的風險,因為醫院就是一個無底洞,今天隻是花在老馬一個人身上的,就已經是十多萬。
是的,我可以善良,但也要有做商人的覺悟。我希望所有的員工都能在公司找到家的歸宿感,卻也不能真正像個家去庇護他們,因為公司要賺錢,而這就是最簡單粗暴的理由。
……
傍晚的時候,我和肖艾坐上了從天津飛往南京的航班。我覺得自己和肖艾身上都滿是藥水的味道,因為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就幾乎都是在醫院熬過來的。而就在這短短的一天內,我們送走了小魚,又親眼看見老馬被病痛斷送掉了生活。
說實話,我是真感覺最近有點諸事不順,因為在這之前,我還有一輛剛買的瑪莎拉蒂被撞報廢了。於是,我更加悲觀的想象著,會不會我正在坐著的飛機,也會因為機械故障什麼的而遭遇空難……畢竟,已經這麼久沒有聽到飛機失事的新聞了,而飛機失事又是不可避免的客觀存在,弄不好就是這個班次!
這時,遭遇氣流的機身忽然一陣震顫,嚇得我手心都開始冒冷汗,我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實在是太強烈了,可是當我看到身邊正在安睡的肖艾時,心中忽然就沒有了恐懼感……甚至希望,就這麼死在一起,也就什麼是非都沒有了,而且我覺得自己是幸福的,隻要墜地的那一刹那,死死握住她的手,就一定是幸福的!
想到這裏,我重重的喘息著,然後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肖艾的手上,等她察覺到的時候,又猛然收回,裝作比她睡的還要沉……飛機經過一陣顛簸之後,最終又恢複了平穩。而我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的衝動是建立在生死之上的,隻有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我才能在她的身上爆發出非比尋常的勇氣。
等我們回到南京的時候,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我和肖艾在鬱金香路上告別,她住了酒店,我回自己的新房。明天,我們會一起去小芳的學校,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
……
回到自己住的那個樓層,我又去敲了陳藝家的屋門,但是沒有得到回應。想必,她是又在外麵應酬還沒有回來。於是,我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我已經回南京了,讓她回家的時候來找我。
這是我們昨天就已經約好的事情,因為她已經從邱子安那裏知道了袁真當年離開天啟傳媒的真相。
等待的過程中,我又接到了楊曲打來的電話,她說金秋今天提前回來了,要我陪她們一起吃個晚飯。並且她們已經替我買好了明天中午去深圳的機票……
一場意料之中的暴風雨就這麼來臨了,而已經厭倦了選擇的我,又一次被逼站在了必須要做出選擇的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