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吹來的夜風中,我撥通了楊瑾的電話。此刻,我的心情已經漸漸平靜,這種平靜源於我將原本很多未知的東西都看清楚了,我知道我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我雖然神還不是很清醒,但我的氣已經爽了。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之後,楊瑾便接通了,她和金秋一樣疑惑,她向我問道:“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
“深圳我不去了。”
楊瑾愣了一下,隨後向我問道:“楊曲不是都已經回來了嗎,你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
我沒有隱瞞,直接切入到正題對她說道:“今天下午我和肖艾見麵了,我知道了一些當年她離開的真相,她根本沒有和袁真結婚,並且還為我懷過孩子,隻是孩子沒能保住……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我們這一代人的感情的,但我真的不能再辜負她了,所以我隻能選擇對不起金秋,對不起她爸媽……不敢奢望你們能原諒和成全,隻求你們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已經做好了麵對的準備,不管這個決定以後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惡果,我都一定要找到她……這兩天,我就會動身去找她。”
電話那頭的楊瑾陷入到了一段極其長的沉默中,這種沉默給了我很大的心理壓力,但我還是在咬牙等待著她的回複。
終於,她語氣低沉的對我說道:“江橋,我非常不願意聽到你給我帶來的這個決定……我什麼事情都可以由著你,但唯獨這件不行……你娶這個姑娘是不會幸福的,我不管她有什麼苦衷,但是在別人眼中,她就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我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女人進江家的門……你和金秋就差最後這一步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傷人傷己的事情?這些年的經曆也該讓你成熟了,你應該有一個清醒的利和害的意識。”
楊瑾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內,所以早有心理準備的我,還能平靜的對她說道:“曾經你也為了自己的愛情勇敢的追求過,為什麼現在卻變得像鐵一樣又硬又冷?……她曾經給我懷過的那個孩子,難道你不是他(她)的奶奶嗎?……為什麼你就不能多關心一句?你這樣叫我怎麼心服口服的去相信你的話,覺得我們在一起一定不會幸福?”
楊瑾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然後向我解釋道:“孩子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但那畢竟不是眼前的事情……這些年來,我盡心盡力的培養金秋,不僅是為了還老金家的恩情,更是為了給你一個穩固可靠的家,我的苦心,你到底能明白幾分?”
我言語犀利的問道:“你盡力培養金秋了嗎?當年她的婚慶公司倒閉,那你為什麼非但沒有幫她,還選擇了落井下石?”
楊瑾早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所以她並沒有被我問住,她回道:“江橋,你弄錯了,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一種鍛煉,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金秋更成熟了嗎?……再者,我就是希望她能去上海祝你一臂之力,事實證明我的安排沒有錯,你們相互配合將夢想樹做的很成功,也讓你們更加了解對方,你們是可以在一起生活的……另外,今天我和金秋也很正式的聊了夢想樹這個品牌,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的意向。明年會將鬱金香酒店納入到夢想樹的旗下,真正成為國內婚慶第一品牌……這不是金秋一直想做的嗎?所以你說的落井下石是根本不存在的……是我給了金秋更多的可能,這點你和她應該比誰都更明白!”
楊瑾這番解釋的話沒能讓我安定下來,卻點燃了我心中由來已久的怒火,我提高了說話的聲調,怒道:“所以這些年,我都一直活在你的安排中,沒有自主,沒有價值……說難聽點,你給我和金秋的未來,本質上不過就是一場商業聯姻……可真正受益的人隻有金秋,我享受不起你給我的安穩!你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是……”
楊瑾沒有和我動怒,隻是帶著些失落向我回道:“你不能因為一些你所謂的真相就變得這麼偏激,然後否定我為你做的這一切……江橋,媽媽真的不希望以後你用慘痛的經曆來驗證今天的我是對的。如果你和肖艾能夠在一起,早在兩年前就應該在一起了……你們之間之所以波折太多,就是因為你們沒有緣分……就像我和江繼友,掙紮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得來這麼一個結局……我們傷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才這麼希望你能夠過一種安穩的生活,你能不能理解一點我做母親的心情?……現在的你,是我唯一放不下的牽掛,可我已經真的非常累、非常累了……”
我有些心痛,以至於說不出話來……她是挺可憐的,這種可憐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也更不是能偽裝出來的,我知道她的內心有多寒冷……這些年來,我幾乎沒怎麼見她笑過。
她又懇求著對我說道:“江橋,我們先將你和金秋結婚的問題放一放,不談……算我個人請求你來深圳一趟,我希望他們能夠認可你、接納你……將來,不管我有個什麼閃失,你也不會無依無靠。他們是你的親人,也算是你的最後一個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