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便將背在身上的吉他盒落了下來,然後借著抽煙的工夫,將吉他調試了一下,找到自己最舒服的狀態後,才抬頭往人潮湧動的街頭看了看……這是我第一次不因為人來人往感到焦慮,反而感覺自己被這妖嬈的夜色打了一針鎮定劑,我開始平靜了下來……然後撥動了琴弦,唱了起來,但並沒有唱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隻是胡亂的唱著一首並不能完全記憶的歌,貌似歌名叫做《姑娘,今夜我不想睡覺,隻想睡你》
“那個晚上,太平洋西岸的歌,遠處的漁船和燈火,沙灘上的啤酒罐,人們零星的話語和你;姑娘我受了一些刺激,於是奔跑,在海岸線上奔跑;我拉著你的手跳進海裏,直到燈光散去,海水它衝走了我們的衣服。我說,隨它去吧、隨它去;這旅途就像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精神靈魂和肉體,像從未存在過一樣,飄散在風裏;我的現在未來和過去,像從未改變過一樣,溶解在海裏。後來的記憶開始沒那麼清晰,啤酒它麻醉了我的身體;我坐在摩托車的後座,看鏡子裏的你。你說,回漁村吧,和我一起,趕在天亮之前,再回到岸邊;點一支煙,我打開琴盒,你放入五塊錢,你的眼睛灑滿了星星;姑娘,我必須歌唱:Ma belle lune;je ne crois pas à mes yeux quae vois;Ma belle lu s'écroule quaes yeux……姑娘,我要把你的名字,寫在我的船上,帶它去遠航;姑娘,我要把你的樣子,畫在我的旗幟上,隨風飄揚;姑娘,今夜我不想睡覺,隻想,睡你……”
演唱的過程中,我全情投入,所以一直閉著眼睛,等我演唱結束後,已經有大約二十來個人圍在我的身邊,而不願意與我合唱的佘少波則被隔離在圈子之外……所以此刻享受著掌聲和讚譽的隻有我一個,他變成了一個高傲的屁,就在那裏不高不低。
我聽不懂那些老外在說些什麼,也不想再多唱一首,我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從人群中抓了一個中國遊客,對他說道:“哥們兒,幫我說幾句,告訴他們,照片裏麵的姑娘是我的愛人,她走丟了,我正在用最愚蠢的方式找她,如果有人能夠看見她,務必要和我聯係……我在用命等著她。”
戴著帽子、胡子拉碴的哥們兒犯難的看著我,他回道:“兄弟,你這翻譯的難度有點大啊,我也是半吊子的英語水平,而且這個國家說英語的也不多,大部分說德語和法語……要不,你找有真材實料的人幫忙吧,我真怕耽誤了你的事兒!”
我有點無奈,而這就是我所說的困難重重中的一重,因為語言就是最大的障礙。
就在我準備再找人的時候,一直沒動靜的佘少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拿過我手中的手機看了一眼之後,說道:“真羨慕你有這麼多她的照片……”
說完,他便舉起手機,用了至少三個國家的語言在和周圍的人交流著。他好似比我表達的更具體,更有感情,以至於很多人湊到手機前爭相看了個究竟,最後他將自己的聯係方式給了那些熱心的吃瓜群眾們。
我有點失落的靠在了河岸邊的護欄上,然後深深為自己的學識感到自卑……如果,我和佘少波之間真的是一場競爭的話,我已經在起點上輸了,我知道他是一個有才華的男人,而我隻是一個生活裏的小嘍囉……
……
夜色更深了,我和佘少波又一起去找了一家打印店,他負責交流,我負責給錢,而那些被打印出來的尋人啟事,像是一份希望,在這座沒有多少希望的城市裏傳播著……
我的心情依然嚴肅,在嚴肅中想念著那個,今天不想睡覺,隻想和她睡一起的美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