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老板心裏一驚,知道來人肯定不是好惹的主,忙收拾著拿好那重重一袋銀子,給小兒使了個眼色,把酒館珍藏好久的烈酒端上,連忙帶上門,走了出去。
葉翎汐瞥了眼被帶上的門,將視線直直投入眼前這個神情漠然的男子,江臣彥拿起一杠酒,有些機械性往大碗裏倒著。
葉翎汐淡淡地道“瘋子,你要喝,我今夜就讓你喝個夠。”
江臣彥仍就是毫無表情,拿起一大碗盛滿酒的碗,幾下,“咕隆咕隆”,苦澀而濃鬱的烈酒沒入喉中,嘴角流下的殘酒也浸濕了白衣領袖。一碗接著一碗,一桶連著一桶,隻聽到,“砰”“啪”,缸碎破裂的聲音,江臣彥拿起一桶已空的酒缸,就往牆壁上砸。
葉翎汐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好似冷漠淡然,但誰又得知,她堅強漠然的臉頰下翻騰著多麼強烈的情緒,那種噬人的痛苦仿佛超越她所患頑疾的百倍。“為了她,你何苦傷了自己。”
江臣彥瞥了眼淡漠的葉翎汐,滿心的委屈、痛苦豁然上湧到喉邊,喃喃道“何苦嗎?汐兒,你知道嗎,你師姐是個愛上女子的變態,我愛上了她,我愛上了同為女子的她”說完,被痛苦扭曲的俊秀五官有點猙獰,那樣子像極了被傷害,被放逐的孤狼一般,敏感、脆弱、孤獨。
葉翎汐明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可是心中的酸痛還是止也不住,那疼痛如萬千蟲蟻啃噬一般,她沉吟好久,才幽幽地道“愛上女子就是變態了嗎?那我又是什麼”
可惜酒醉的江臣彥並沒有聽見這聲低喃,隻是自顧自地喃喃著“當我第一次遇見她時,我就被她的溫柔淡雅所吸引。我很驚訝一個從小被下毒,眼瞎的公主怎麼還能擁有那麼溫柔淡然的微笑。那時,自己對她隻有憐惜之情,然後,我為了躲避楚皇賜婚,而選擇娶她為妻。那時,我知道,自己對她已經多了份愧疚和責任。在這一年中,我們相敬如賓,沒有大的爭吵,卻也沒有過多的親密,隱隱約約之中,我早已習慣她那淡然沉靜的氣息。她從來不曾逼我,我也樂的清閑。我曾一度認為自己能把握住對她的感情,但實際,我隻是在自欺欺人,我根本無法克製心中湧現的悸動。為了這個女子身份,我已經傷害了一個我喜歡和欣賞的女子。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我不敢去麵對和我朝夕相處的她。我懦弱地逃避她們對我感情,哈哈,哈哈,現在楚思晴已經漸漸把我忘卻,而她也和上官浩雙宿雙飛。我該高興,該慶祝了,可是,汐兒,我高興不起來,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說完,抓起身旁的酒,顫抖地倒著,而眼中的淚珠卻如斷線似的,顆顆掉落在自己的酒碗之中。
葉翎汐聽著她淒苦悲涼的訴說,看著她有些癲狂的動作,再也止不住心中劇蕩,把酒缸奪了過來,重重放置在桌上,然後抱住那陷入酒意的瘦弱男子,撫著她高束的秀發,喃喃道“你個固執的瘋子,你要逃到什麼時候,你到底還要逃避我們到什麼時候,你要折磨我們到什麼時候”
可惜這話還是沒讓江臣彥聽見,因為大醉的江臣彥早已迷迷糊糊地倒在葉翎汐懷裏,親昵著,好似還在說著什麼,隻是實在是太輕,聽不太見。
葉翎汐向門口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青,藍,你們兩進來”
話音剛落,酒館緊閉的門被打開,飄然走進來兩個藍衣,青衣的少年人,隻是都是蒙著麵,看不見她們的臉,但是看身手和氣勢,兩人都是高手,兩人恭敬地向藍衣美女做了下揖,肅穆道“青使,藍使參見少主”
“準備一輛馬車,在把掌櫃和小兒給我叫回來,警告他們不要亂說話”葉翎汐冷冷地下著命令,而手卻無比溫柔地撫摸著懷中有些迷離酒醉的江臣彥。
青,藍二使說了一句“得令”。“嗖”的一聲,迅如閃電,轉眼就消失在了酒館之內。
而這時酒醉的江臣彥仿佛感覺到什麼,隻是在埋在葉翎汐的懷裏,喃喃道“煙兒,煙兒,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而這時,葉翎汐輕輕低下頭,用自己冰冷的嘴唇緊貼著江臣彥微熱發燙的耳垂邊,輕呢道“今夜我會讓你享受到極致的快樂,而你也會忘記她給你帶來的痛苦。”
江臣彥好似被催眠了一般,呢喃一聲,又沉沉睡倒在她懷裏了。
很快,醉意滔滔的江臣彥被葉翎汐扶上了一輛馬車,約莫半個時辰,江臣彥和葉翎汐就被帶到了楚都外徑,一座亭閣樓台,那座莊園所處位置相當幽靜,四周竹林憧影,葉翎汐扶著江臣彥走入那座莊園,這時,幾個身著各種顏色的人影齊齊跪在葉翎汐更前,齊聲低吟道“七色使參見少主大人”
葉翎汐扶著靠在她肩頭的江臣彥,隻是淡淡地說道“本宮今夜隻是借宿一晚,小紫,今夜,你代替我回宮裏就寢,赤,替我準備好忘憂泉”
“得令”幾個人影瞬間閃動,快如閃電,疾如簇風。
葉翎汐將大醉的江臣彥扶到後閣,踏入一座名為“忘憂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