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為刀俎 我為魚肉(2 / 3)

林泉答應一聲卻沒敢立刻動手,隻以目光詢問自家主子的意思,榮貴妃冷冷看著那張嘴角滲血的臉,有快意在眼底快速掠過,涼聲道:“既是宜主子開口了,那就讓她好好長長記性吧。”

林泉答應一聲,獰笑著抓住淩若的發髻不顧她的求饒左右開弓,足足打了十幾個耳刮子方才停下。

等他打完,淩若頭發散了,臉也不成樣子了,兩邊嘴角都打裂了,臉腫得老高,到處都是指痕淤腫。

“知道錯了嗎?”她問,高高在上,猶如不可侵犯的女神。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絕不再犯。”淩若咬牙回答,每說一個字都會因牽動臉上的傷而痛徹心扉。

冰冷尖銳的鎏金護甲在淩若臉上輕輕劃過,並不用力,但那種言語無法形容的森冷卻令她身體不能自抑地戰栗。

她不懂,明明從不曾見過,為何榮貴妃對她會有這麼大的敵意,縱使是石尚書之故也不該這般明顯才是。

“徐容遠是你什麼人?”靜默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冷酷。

突兀地從榮貴妃口中聽到這三個字,淩若心驟然一沉,這絕對不會是好事情,“徐家與奴婢的家是世交,所以奴婢與徐容遠自幼相識。”在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逼視下,她不敢扯謊,

“僅是自幼相識那麼簡單嗎?”榮貴妃冷笑,手微微一使勁,在那張臉上留下一道通紅的印子,她恨,她恨不得現在就毀了這張臉。

“是。”淩若吃痛,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一下,可是在這宮裏,在這景仁宮,她又能逃去哪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生是死,由不得她選。

“還敢撒謊,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手指狠狠鉗住淩若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來人,給本宮繼續掌她的嘴,直到她說實話為止!”

“貴妃娘娘容稟,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絕不敢有半點隱瞞。”淩若趕緊辯解,唯恐遲上一星半點。

“鈕祜祿淩若,你不必再死撐了。”許久未出聲的宜妃撫一撫袖口以銀線繡成的瑞錦紋起身淡淡道:“你與徐容遠苟且之事本宮與貴妃娘娘都已知曉。你未經選秀便與他私定終身不說,還做出不軌的行為,其罪當誅!”

“我……奴婢沒有!”淩若趕緊改口急切道:“是,奴婢與容遠確實相識,但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絕對沒有不軌之事,求兩位娘娘明鑒。”

“那你就是承認與他有私情了?”榮貴妃麵無表情地問,不待淩若回答又將目光轉向宜妃,“秀女未經選秀與人私通行苟且之事,該如何定罪?”

“按大清律例,除秀女本人問斬之外,其本家亦要問罪,十四歲以上男丁充軍,女子為奴。”宜妃口齒清晰,說的再清楚不過。

一聽要連累家人,淩若更加慌張,連連磕頭否認,隻為求得寬恕。可她不懂,在榮貴妃與宜妃心中早已定下除她這心思,莫說她們不信,就是信又如何,被“莫須有”迫害的從來不止嶽飛一人。

榮貴妃本欲剝奪她選秀的資格趕出宮去就算了,畢竟此事不宜聲張且無實證,更忌諱傳入康熙耳中。然宜妃的一句話提醒了她――縱使這次應付過去,那下次呢?三年之後她又可以選秀,到時該當如何?經此一事,淩若必然會記恨她們,不會再像現在這般毫無防備。

“那依妹妹的意思呢?”留淩若一人在正殿,榮貴妃與宜妃移步偏殿商議,如今她們已在一條船上,誰也脫不了幹係。

宜妃撫一撫鬢間的寶藍點翠珠花,陰惻惻道:“要妹妹說自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按大清律處置了她,隻是不經內務府而已,不然留著她總是一樁禍事!”

“妹妹的意思是……”榮貴妃氣息微微急促,她心裏也動過這個念頭,隻是顧忌太多不敢真說出口。

外頭不知何時起了風,呼呼作響,冰涼刺骨的風從朱紅雕花窗扇縫隙間漏了進來,吹熄了本就有些搖曳的燭火,側殿內一下子暗了下來,有無法言說的恐怖在殿中漫延,盡管宮人很快便重新燃起了燭火,依然令榮貴妃驚出一身冷汗,當即拒絕宜妃的提議。

“姐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宜妃冷笑。在宮裏,身居高位的娘娘哪個手上沒有幾條命。

“總之不行,冒然死了一個秀女,本宮無法向皇上交待,萬一追查下來,這個幹係是否由宜妃你來擔待?”說到最後一句,榮貴妃已是崢嶸畢露,語帶風雷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