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未輕輕一咳,掩飾住笑意。

必須的!卞雨露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更何況鍾昌國還做好事不留名地為她配備了超一流的樂隊和和聲。

那可是人家樂隊破天荒助陣一場婚禮。

鍾未和方茂終於還是無話可說了,各自點了一下頭,便要去各忙各的。

“你冷啊?”方茂又叫住鍾未。

他看他把一件卡其色的羊絨大衣裹得緊緊的,一條暗格子圍巾也在脖子上。

鍾未轉了一下脖子:“啊……有點兒。”

但實際上,他汗都快下來了。

還不是因為陳迷人說他穿裏麵的那一件黑色高領針織衫比什麼都不穿更性感……那他隻好裹緊他的小被子了。

當時,他調侃了她一句:“你見過我什麼都不穿?”

緊接著,他反被她調侃了一句:“沒見過,但腦補過。”

嗯,她長本事了。

方茂實心眼:“那我給你調換個座位,往裏會暖和一點。”

“不不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鍾未溜之大吉。

流水線的產物有利有弊,最大的利是順利。

按部就班地,羅思和方茂的婚禮順利地禮成,開席,迎來了敬酒的環節。陳迷人跟在羅思身後,一邊幫忙收著份子錢,一邊get到了這一對新人從一大早就開始竊竊私語且相談甚不歡的重點。

重點隻有一個:等孩子生下來,長大一點,羅思希望去馬爾代夫補辦一場婚禮。

陳迷人豎著耳朵,又get到了正反方的若幹小論點。

比如正方羅思說:一,今天這一場婚禮完全不是我夢想中的婚禮。二,我夢想中的婚禮是碧海藍天,主角不是司儀的出口成章和臉上笑嘻嘻,心裏MMP的應酬,而是在那一天的清晨我們安安靜靜卻滿懷敬畏地為對方寫下一封love letter,是當我穿上婚紗,你回過頭,對我刻骨銘心的first look,是我們擲地有聲地說出那一聲“我願意”……總之,那是我們對過去的紀念,和對將來的展望。三,我一沒要房,二沒要車,就這麼大著肚子嫁給了你隻要一場夢想中的婚禮不過分吧?

又比如反方方茂說:首先,你不滿意你早說啊。

其次,我媽不會同意婚禮辦了一次又一次的,又不是二婚。

最後,你既然說了你一沒要房,二沒要車,那就不是打心眼裏不想要,你是打心眼裏想要,嘴上沒說而已。

陳迷人越聽越膽戰心驚。

該不會份子錢沒收完,這一對新人就變了舊人吧?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可至少,婚禮是踏入墳墓的那一道金光閃閃的大門才對,而羅思和方茂連這一道大門都邁得灰頭土臉嗎?

這就像服刑前連頓飽飯都沒給吃吧?

果然,十六桌酒敬下來,羅思在人前的最後一秒還笑盈盈,等一進了化妝間,就把自己鎖進了更衣室。

敬酒時沒跟著的許喵喵和趙顧一人一臉的問號。

陳迷人支走了化妝師,才給許喵喵和趙顧答疑解惑。

許喵喵瞪了趙顧一眼:“這個時候,你有一肚子風涼話也給我好好憋著!”

趙顧回瞪了許喵喵一眼:“我是會火上澆油的人嗎?”

寂靜……

三個伴娘隻知道不能火上澆油,但不知道該不該滅火。

後來,還是趙顧一馬當先地敲了敲更衣室的門:“羅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陳迷人和許喵喵嚇得一左一右拉住趙顧:“不會說話就別說!”

趙顧以一敵二:“羅思,你說過夢想不分高低貴賤,包括你結婚生子的夢想,可既然不分高低貴賤,那就沒有容易這一說!我留學容易嗎?許喵喵考研容易嗎?老大要找一份滿意的工作容易嗎?那你結婚生子憑什麼容易啊?你對方茂有要求,對大到婚姻,小到婚禮有藍圖是好事,但不能全憑一張嘴天天怨天尤人吧?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你不是孩子了,智勇雙全的戰士才能打勝仗。”

哇哦……陳迷人和許喵喵不約而同鬆開了手,對趙顧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

趙顧就事論事:“這事兒不怪方茂,因為在二十二歲結婚生子不是方茂的夢想,怪隻怪你把自己的夢想強加於人。”

陳迷人低聲道:“這麼會說話……”

許喵喵低聲道:“那就再多說一點!”

趙顧高聲道:“羅思,我們的夢想不同,戰場就不同,你要向我們證明經營一個家庭也一樣充滿了挑戰,證明你也一樣是個能打勝仗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