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思一臉震驚:“你也太自相矛盾了吧?我們四個人中間最把你的家境當回事兒的人是你,最低看我這個家庭主婦的人也是你。”
趙顧:“這是大環境所致,所以我才更要離開這個大環境。”
許喵喵第二個:“Harris接受這樣的婚姻嗎?我是說……他能接受你雖然愛他,但更愛America嗎?”
趙顧:“你們還不知道吧?他有兩個前妻,都是中國人。”
三臉震驚!
但這也就不言而喻了:接受,他太能接受了!
陳迷人是第三個,遲遲才開口:“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趙顧:“很難,我也算信用上有汙點的人了。”
良久,趙顧還在等著陳迷人說什麼,畢竟她也叫了她快四年的老大。
但陳迷人隻是說:“你知道最無解的是什麼嗎?是你智商比誰都在線,道理比誰都懂。你不懂,我們還能給你講道理。你懂,那我們就是班門弄斧。我隻能說我反對,堅決反對。”
有一點不歡而散。
羅思要回去喂奶,走了。
陳迷人要出一趟兩天一夜的差,走了。
趙顧又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走了。
又隻剩下許喵喵一個人,總覺得哪裏有一雙眼睛在暗暗盯著她。
總之,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四個人的各奔東西在一次次地預演了。
陳迷人人生中第一趟出差是去鄰市,高鐵也就半個多小時。
鄰市有匠人教育的第三大分部,她是跟著個前輩代表市場部去協助分部更新客戶應用係統。前輩是個奔三的姐姐,人狠話不多,當然了,這個“人狠”是指雷厲風行。二人中午到的,下午按計劃趕了一半的進度,傍晚回到酒店後,就從齊心協力看出區別來了。
看出什麼區別來了呢?
前輩的媽媽打來視頻:催!相!親!先問前天見的那個聊得好不好啊,後又列舉了幾個新的人選,說回來就馬上見,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反觀陳迷人接到了鍾未的電話,他說他在酒店的大堂。
陳迷人不是不意外的:“現在?大堂?”
鍾未重複了一遍:“對,現在,大堂。”
前輩好奇了一句:“誰啊?”
陳迷人當然實話實說:“我男朋友。”
前輩像中槍似的一個後仰倒在了床上。叫你好奇,我叫你好奇!看見了吧,好奇害死單身狗……
陳迷人盡量掩飾住喜悅了,但出門的腳步還是蹦蹦跳跳的。
三秒後,她又回來了。
前輩從床上一坐:“他逗你玩兒呢?”
“沒,補個妝。”陳迷人抱著化妝包鑽進了洗手間。
前輩又湊到洗手間門口:“你們在一起好幾年了吧?”
陳迷人毫無形象可言地檢查了鼻孔和牙縫:“嗯,老夫老妻了呢,不過,就算真到七老八十了,我也希望每次都發著光地站在他麵前。”
人後很多事都毫無形象可言,比如和卡路裏的勢不兩立永遠會讓你累得像一條死狗,比如黑麵膜會讓你親媽都認不出來你,比如脫毛這件事真的是和“小仙女”格格不入……而這一切都隻為給他最好的一麵。
前輩又中了一槍,默默堅持回床邊,又倒了下去。
真是後生可畏!
四星級酒店的大堂乏善可陳,站在一池錦鯉前的鍾未栩栩如生地演繹了四個字——蓬!蓽!生!輝!他穿著一身淺灰色暗格西裝,其中的黑色襯衫解開了兩粒扣,頭發是打理過的,劉海兒抓了上去,露出了額頭,一手插在西裝褲的褲兜裏,另一手……倒提著一束花。
對,倒提著。
遠遠地,陳迷人忍俊不禁。
一來,謝天謝地她補了個妝,否則,真要被這個心機boy比下去了。二來,莫非送花這件事是鍾未的短板?也對,包括送花在內的一切浪漫的事都是直男的短板。
陳迷人小跑過去:“不是說下午要開會?”
“結束了。”
“不是說明天一早也要開會?”
“明天一早再趕回去。”
“所以……你今晚要住下?”
鍾未握住陳迷人的手,走向了電梯:“不行嗎?”
陳迷人色變,腳底下一路被鍾未拖成了小碎步,嘴裏更是前言不搭後語:“倒……倒也不是說不行。我也知道我們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別說你一個男生了,連我都閱片無數了,連許喵喵都替我們急死了,連我爸媽都話裏話外地讓我注意安全,可……可你這也太突然了,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