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不禁柔軟了起來,這孩子,最近為了孝琬的事已經操碎了心,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若是她真能查到什麼證據,也算是個解脫。
若隻是私藏舍利,削去爵位就可以了,但現在孝琬犯的是謀逆大罪,所有的證據都對孝琬不利,就連他自己派人查到的證據也是如此,不由他不信了。但長恭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所以在找到一個妥善的處置方法前,他也隻能暫時這麼拖著。
長恭不敢動,任由他的手指滑過了自己的眼皮,又慢慢離開。
“你去吧,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調給你。”他淡淡地開了口。
長恭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色,“真的嗎?九叔叔你答應了?”
高湛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長恭霍地站起了身來,“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她剛走了幾步,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身來,“九叔叔,這半個月我三哥……”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之前,他不會有事,這半個月內,他也會好好地活著。”
長恭本想先送小玉回去,自己順便去看下三哥,但皇後說要多留小玉一會兒,她因為急著去看三哥,也就同意了。
關押孝琬的牢獄裏亮著昏黃的燭火,將一切都映照得模糊不清。
長恭進來的時候,發現今天的三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她一個孝琬式笑容,而是沉著一張臉,看上去似乎在生氣。
“三哥,你怎麼了?”長恭焦急地問道,“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吃得不習慣、睡得不好?你放心,三哥,你很快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四弟,我聽說你的那個侍妾有身孕了?”他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你有了孩子三哥自然高興,可是小鐵會怎麼想,你有沒有想過小鐵的心情?”
“三哥……”長恭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難道是那個女人灌醉了你、迷暈了你,趁你睡著的時候霸王硬上弓?”孝琬的思想很快朝著奇怪的方向奔流而去。
長恭撲哧笑出了聲,“三哥,你別胡思亂想了。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等以後我再給你解釋吧。”
“唉,算了算了,畢竟她現在有了你的孩子,”孝琬的心情忽然又變得好了起來,略帶興奮地道,“長恭,你說將來這孩子不知是不是像你多一些?要是這樣的話,有這麼漂亮的孩子整日喊著我三伯伯,那不是有趣得很?到時他和正禮也做對好兄弟,和你我一樣……”
聽著孝琬的話,長恭感到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眼眶脹痛。
“三哥,我明天出發去幽州,半個月內一定回來,到時你就能被放出來了。”
“長恭你不會為了三哥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吧?”孝琬立刻緊張起來,“你要是敢做危險的事,我絕饒不了你。”
“放心吧,三哥,不是危險的事。你還信不過我嗎?你四弟我可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蘭陵王啊!”她故作輕鬆地笑道。
“你可別騙我啊。你這孩子從小就愛騙人,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高府,我就被你騙了一回。”他的嘴角一鬆,“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些天我經常夢到你和大哥,還有我,我們小時候一起玩耍的那段日子……真懷念那個時候啊。”
一提到大哥,長恭隻覺得胸口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抬眼望向孝琬,卻見他眼中微微泛著淚光,不由得心中一痛,撲到了鐵欄上,緊緊抓住了鐵欄杆,哽咽道:“三哥,三哥,我已經沒有大哥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救你出來,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孝琬身子一顫,卻又笑了起來,“傻孩子,人各有命。這是不能強求的。”
長恭隻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顫聲道:“不會的,三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等你出來之後,我們兄弟倆就去風景秀美之地居住一段時日,每天看日出日落、花開花謝,對月相酌,過簡簡單單的日子,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