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了一堆,我總結出一個中心思想,這他媽不就是糊弄鬼呢嘛。即便是走一個形式,那也不能把棺材送到這兒來啊,難道他們是路過的?
我問秦一恒,他搖搖頭說:“隻能等著看看了。”瞄了一眼又說道,“據說用過這種法子的人,死了之後可是要在陰間受酷刑的,而且下輩子不能當人。不過,這也隻是人們的猜測,畢竟誰也沒親眼見過閻王爺。”
既然對方是大活人,我也就沒那麼害怕了,就算被發現,大不了跑就是。又看了一眼,那群人還在原地杵著,也不知道有沒有交談,看動作都像是傻立著。心情放鬆了,我自然也就能沉下心來觀察了。這群人帶的東西還真齊,紙人車馬一樣不少,在原地堆了一小片。我心說趕緊都燒了吧,還能借著光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差不多又過了一支煙的工夫,那群人開始有了動作,抬著棺材浩浩蕩蕩地朝樓裏麵去了。
我回身叫秦一恒,他倒是沒著急,隻說再耐心等一會兒,他們就算抬著空棺材,也輕不到哪兒去,走得快不了。
既然他胸有成竹,我幹脆靠著牆坐下歇歇,趁機抽了根煙,我倆才又躡手躡腳地進了樓。站在樓門外觀望了一下,因為月光照不進去,屋裏出奇地黑,隻有靠著窗洞邊上能看見點東西。我眯著眼睛使勁看了幾眼,隻能勉強看見那一行人舉著的引魂幡,在視線裏就是幾個朦朦朧朧的淡點。倒是他們的腳步聲聽得很真切,樓裏實在是空曠,回音很大。秦一恒提醒我一會兒走路千萬別弄出動靜,說完就踮著腳尖帶頭往裏走。走了沒一會兒,我發現這棟樓比我想象的還要空曠,估計跟建築用途有關,也不見有什麼牆,可能最後建成會被用作大型超市或者商場之類。
這樣一來倒也方便,不用擔心摸黑還得七拐八拐的,不過跟蹤的難度更大了,都沒個能臨時躲藏的地兒。幸好沒一會兒,那群人便停下了,腳步聲聽不到了,隻剩下悉悉率率的動靜。
我倆蹲下來等了一會兒,前麵忽然有光亮了起來。那群人一下子打亮了好幾個手電,幾個光柱在前麵晃來晃去的。
之前一直在黑暗裏,倒也沒感到害怕,這回見著光我反而慌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們暴露了,剛想動,秦一恒就把我摁住了,叫我跟著他一起趴下來。他對我耳語道:“對方沒有回身的意思,應該沒發現我們,八成是他們自己也因為實在黑得走不下去了。”
人要是一直高度緊張,難免草木皆兵,我趴下之後發現果然沒錯,那群人並沒有回身的意思。前麵有了亮光,看得也真切了,那群人穿著打扮都很平常,瞧不出有誰比較特別。這時候棺材已經被放在了地上,棺材蓋是蓋著的,也不知道剛才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那個人現在是在棺材裏,還是站在人群裏。
看了兩三分鍾,那群人也沒什麼動作,隻是時不時貓著腰在地上整理什麼東西。至於他們鼓搗的是什麼,就實在是看不出來了。
我想問問秦一恒,就用手指點了他一下。他衝我比畫了幾個手勢,我死活沒看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最後,他很無奈地用手指了指前麵,估計還是讓我自己看。
我隻好耐心地繼續觀望。看了兩秒,我就恍然大悟了。剛才視線有阻礙,加上也沒朝這個方麵想,現在等那些整理東西的人站起來,我才看明白,合著他們是準備砌磚!媽的,是一群工人半夜來加班的?這他媽太敬業了吧?
我不止眼睛,恐怕嘴都張大了。對方幹起活兒來出奇地利索,沒幾分鍾的工夫就忙活開了。這群人跟約好了似的,幹活都是躡手躡腳的,用什麼東西也都是輕拿輕放。最詭異的是,竟然沒聽過他們說一句話,甚至連“唉”一聲這樣的動靜都沒有。看得我這心裏隱約地往外泛涼氣。
這群人差不多忙活了十分鍾,估計是把準備工作做完了,又出來幾個人把棺材抬了起來,旁邊的人立刻讓出一條路,抬棺材的這幾個人慢慢悠悠地把棺材往前抬了幾步,又停下了。
這時我的視線被擋住了,看不見棺材前麵是什麼,從棺材和人之間的空隙看過去,似乎就是一堵牆。我更納悶了,看這架勢,有點像是那些古代戰爭電影裏幾個士兵抬著大樹幹撞城門的意思啊。他們是想把牆撞開?還沒等我多想,那群人竟然把棺材的一端往上抬了起來,棺材的另一頭斜衝地麵。我起初還以為他們是想把棺材豎立在地上,結果仔細看了一會兒,我才終於看明白,他們麵前的那堵牆上麵有一個一人高的大缺口,幾個人一起發力,竟然把棺材塞進了那個缺口裏,立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