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發商的背景想必很深,每一步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我們不是看見他們臨走前還鼓搗了一下什麼嗎?現在看,他們肯定是在自己的鞋裏麵做了手腳,因為沒親眼見著,具體我也說不準,不過,肯定是用了什麼辟邪的手段施在鞋墊或是鞋帶上,這樣他們走的時候就不怕撞邪了。這個法子本來我們也可以用,其實隻要把鞋子反穿就可以,但我擔心那樣行動不太方便,所以隻好用這根‘鹽蠟’開路,所幸還是走了出來。”
秦一恒說了這麼多,聽得出來他很疲憊。剛才我也是無意中注意到,他掌心都已經起了泡,估計是護著蠟燭芯時離火焰太近,被灼傷了。我很內疚,回過頭看了看,閉著眼沒感覺走了多遠,而那棟商業樓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了。
天已經亮了,我的心也完全平靜下來,點了根煙,這才忽然想起,剛才有手搭我肩膀,我趕緊跟秦一恒彙報了一下。秦一恒搖搖頭說並無大礙,人身上有三把火,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肩膀上就有兩把,估計是那些東西中有特別戀生的,趁機想上我的身,所幸天亮得及時,回去曬曬太陽就沒事了。
兩個人忙活了一個通宵,都累得腰酸背痛,在原地歇了好一會兒,我倆才勉強站起身返程。秦一恒一路走一路清嗓子吐唾沫,我遞水給他,他依舊不接,問起原因,他才告訴我,之前他嘴裏叼著的“鹽蠟”可不是尋常的蠟燭。
所謂“鹽蠟”,並不是用鹽水或是鹽粒浸泡過的蠟燭,而是製作的時候在裏麵摻了牛的精液。蠟燭製成之後,外觀與普通的白蠟毫無二致,唯一的辨別方式就是用舌尖輕輕地碰一下,懂行的人能感覺出蠟燭有一股淡淡的鹹味,所以才稱為“鹽蠟”。這“鹽蠟”有驅邪避鬼的功效,古時候很多玄學術士出遠門的時候都會隨身帶上一根,為的就是萬一留宿荒山野廟或是義莊,也算是有一個防身與照明通用的東西。蠟燭在古代也算得上是奢侈品,通常老百姓家裏根本點不起,而這種“鹽蠟”更不用說,很多術士一輩子隨身攜帶的“鹽蠟”,到死也沒舍得用過。他這根就是早前的人留下來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下我明白他為什麼一直吐唾沫了,就算這“鹽蠟”味道並沒什麼異狀,這心理關也不好過啊,實在是有些重口味。
我看秦一恒現在這德行,莫名地就想笑,又不敢太明顯地表現出來,隻能咬牙憋著,把我憋得夠嗆。幸好這時候他走在我前麵,看不見我的表情,我腦袋裏想象了一下那根蠟燭的味道,情不自禁地也跟著吐了兩口唾沫。
我們並沒有按原路返回,而是先走出了整個樓盤,從外麵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一期的門口。
三期這邊的確是荒無人煙,我們走了很遠才打到一輛出租車,等到折騰回起點,上了自己的車,已經是上午快十點了。我困得不行,本來秦一恒還說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被我拒絕了,直接就讓他把我送回賓館。誰知上了床我反而睡不著,腦袋裏想著的全是剛剛經曆的事。我心說,之前宗祠裏的那個時間和坐標,看架勢就是在說昨晚上這檔子事,可又是誰寫下的呢?我們跟了一路,也沒見有其他人啊,難道就是抬棺材的這批人寫的?可他們為什麼要把這些寫出來呢?
講到這兒,我必須要停下來了,倒不是出了什麼狀況,而是我已經口幹舌燥,況且除了早飯,到現在我也沒吃過東西。我隨手從包裏掏出之前準備好的麵包和牛奶,狼吞虎咽了幾口,吃得差不多了,又踮著腳尖穿過眾多鍋碗瓢盆艱難地去了趟廁所,回來又拿起電話。那邊還在耐心等著,可能是聽得入迷了。
我點了根煙,剛準備開口繼續講,猛地發現一個問題——離我最近的一個盆裏的水明顯少了許多。因為它離我很近,所以我印象很深,之前的水幾乎是滿的。
我站起身去看了看其他的,結果所有容器裏的水都變少了。我無奈地笑了一下,又坐了回來,心說他住的房子,不出怪事才算怪呢。
我深吸了口氣,繼續對著電話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