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打開,我一愣——直衝電梯門擺著一尊兩米多高的關公像,看用料像是銅的,一看就價值不菲。關公站立持刀,十分威嚴。關公像作為武財神,很多地方都能見到,不僅香港電影裏常出現,就連現在很多小飯館也都杵著一尊,算是鎮宅招財兩用。不過,這麼大的關公像我是頭一次看見。路過的時候我還特地用視線比了一下,比我高了三四頭,差不多三米了。
秦一恒見了這尊關公像也是一愣,不過也沒說什麼,隻是眯著眼睛盯了一陣子。有外人在場我也不好問他,隻能憋著話先跟著主管進了一個小會議室。
這次接待我們的人規格更高,是宏達公司的一個總監。秦一恒照例也是跟他一通胡侃,對方也覺得這單生意比較靠譜,就差當即拍板簽合同了。好在秦一恒還算有分寸,並沒有一直往下忽悠,隻說我們是先頭部隊,拍板的還得是上頭,就托詞撤了出來。
出來後,秦一恒路過關公像時特意停了下來,圍著轉了一圈,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
我見四下無人,也湊過去跟著打量。這尊像做得的確是栩栩如生,很多細節都表現得很到位。可是見秦一恒的意思,肯定不是來欣賞的,於是我就低聲問他發現了什麼。
秦一恒轉過頭,也壓著聲音告訴了我一個字:“刀!”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視線立刻就轉到關公手裏的刀上。刀並不是與關公像一體的,應該是在整尊像做好之後,單獨把刀插到了關公的手裏。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就又問他:“刀怎麼了?”
他搖搖頭,衝我比畫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等一會兒出去了再告訴你。”說著就帶我進了電梯。
他這賣關子的毛病真他媽的急死人,好不容易下了樓,我就問他,這刀到底怎麼了?
他這才告訴我:“關公手裏的刀可是有很多說頭的,站關公刀尖向上,明正壓邪,通常都是放在正堂鎮宅的;而同樣是立像,揮刀斬向下的,是跟鍾馗像一樣用來驅鬼避妖的;而招財的關公,通常都是刀頭衝地,把刀背於身後,這也是怕刀的煞氣衝了財路;很多關公廟裏的關公像是坐立的,旁邊還立著一個周倉持刀,這就叫作祈願像,寓意普照眾生。”
“這家公司的關公像,就是剛才所說的第一種,是用來鎮宅的,不過詭異的是,本來應該側對或是正對前方的刀刃,被人刻意轉到了衝向後麵。這樣粗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細看起來,這刀刃衝後、刀背衝前,先不說玄學上完全把鎮宅的作用消去了,單從外觀上看,起碼看著不舒服。剛剛我細看了一下這尊像,從灰塵上來看,刀這麼擺放,起碼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是刻意為之,應該早就被人發現並且調整了,不至於放到現在。”
秦一恒說到這兒,我自然也明白了幾分,腦袋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之前我在劉瘸子家見到那個假冒的劉瘸子時,他家的那尊佛像也是麵朝裏的,這他媽不會跟那個假冒的劉瘸子有什麼關係吧?難不成他就是這個袁陣派去的?
想著我就問了秦一恒,他低頭琢磨了一下,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有什麼關係,不過,這尊像的目的顯而易見,恐怕就連樓下的那個風水魚缸都是這個袁陣刻意安排的,目的可能是要破了整個大樓的風水或是什麼局,恐怕跟之前在宗祠裏那尊佛像一樣,他們想把什麼東西運進來。”
坦白說,秦一恒最後這句話說得我一陣心神不寧。這個疑團似乎越來越大了,這麼下去我早晚會變神經。
現在看來,要想繼續查下去,隻能從這個宏達地產入手。可是這麼大一個公司,看著能利用的漏洞挺多,要說下手,一時半會兒我們還想不出好主意,一來怕盲目追查弄得打草驚蛇;二來也是這幾天下來我實在是乏累得很,於是跟秦一恒商量是不是先暫停一下,我們先回去休整幾天,起碼把目前的線索捋清楚了再行動,磨刀不誤砍柴工。
他倒是沒反對我的提議,還順便安慰了我幾句:“現在我們已經摸到了一塊大石頭,就看能不能找個機會掀開石頭看看下麵壓的究竟是什麼。反正一時半會兒石頭也不會動地方,咱們先回去總結一下也是對的。”
我見意見達成了統一,當即就回賓館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返程。
當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第二天迷迷瞪瞪地起了床,上了飛機,折騰回家,我幾乎要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