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房屋,白色的山,白色的擺設,白色的葉,水晶的沙漏放在了棋盤邊,然而裏麵計時所用的白沙,似乎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所控製著,無法流瀉一絲一毫。看著棋子密密麻麻填滿棋盤,黑白互相糾纏和攻擊,棋盤旁對坐的兩人終於停住了敲擊棋子邊緣的手。左邊的人爽朗地笑著,“米諾!怎麼好久不見,你的棋藝反而隻減無增?這令我有些意外…”坐在另一頭的米諾笑了笑,說:“應該是吉爾爺爺的棋藝再創新高,晚輩才敗下陣來吧。”吉爾捋著拖到胸口的胡須,意味深長地道:“我看,是有心事吧?怎麼,還放心不下那小姑娘?”米諾似被猜中了心事,淺淺地回答:“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嘛,真不知道她…”“有卡卡伊照顧她你還不放心?!雖然卡卡伊也是個半調子,可是還有希莫爾(飛歐亞村長)嘛,難道你對他都沒有信心?”吉爾說出了米諾擔心卻又必須放心的地方,“我…”米諾一時答不上來,吉爾這個標準棋迷就急急地催著米諾再下一盤,並且要他專心點。米諾歎了口氣,看了看白色塌塌米外飛揚的白葉,將注意力回到了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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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不斷滲著汗珠,傑嚴就揣著擔心、憂慮、恐懼地單膝跪著,風吹動著竹葉發出嗦嗦的聲響,他連頭都不敢抬一抬,生怕一抬頭就撞見了主人埋怨,不,是怨恨的目光。他顫抖著聲音向主人小心的詢問自己的“下場”:“那個…主人…我,我真的沒有查到那個小姑娘還會用魔法,所有調查數據都顯示她的弓箭水準一流,根本沒出現和魔法有關的東西…主人,我…真的不知道…請您…從輕發…”落字還在嘴邊,就被一聲響雷硬是打了回去,卡卡伊隨著傷害他主人的邪惡者的氣味跟了過來(其實有時候,精獸比寵物好的價值就體現在此),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便吟出了咒文,權杖頂端立刻飛出一條雷龍打在了處於驚慌狀態的傑嚴,黑色的肌膚和擁有精靈族長耳的人的麵前,愣是讓傑嚴以為是自己主人對自己的懲罰…
現在的卡卡伊已經幾乎喪失理性了,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主人這樣的情況下傷害到她。其實,在卡卡伊和賽特相處的這些日子,卡卡伊對她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主仆關係,可以說是朋友的關係了,作為人類,和精獸成為朋友在別人看來是很可笑的,似乎人類這麼做是降低身份,所以卡卡伊對賽特格外有好感,雖然他剛知道自己要換主人的時候多少還有些舍不得蘇娜莎…尤其當他在戒指中看見賽特為了別人而動用了禁用的魔法,他甚至幾次想衝破戒指的封印出去救自己最敬愛的主人,盡管他知道封印的解除不是他想就辦的到的…
事實上,卡卡伊對賽特的過去非常清楚,並不是他有看透過去的能力,而是蘇娜莎,她和米諾一樣,什麼都知道,也許最不清楚過去的人就是賽特自己了…
終於找到那個異容成托音母親有意傷害主人的人,他毫不猶豫地就放出了雷龍,不管賽特在他衝出門前的阻攔,也丟下了仍多少有些驚恐和疑惑的托音。傑嚴發現來者不善,立馬站起身擋在“母親”麵前,希望自己的主人可以立刻逃開,畢竟現在的主人受了傷,未必是這個精獸小子的對手。可是“母親”卻也想把事情搞清楚,於是在卡卡伊決定再放出雷龍前說了一句讓卡卡伊猶如五雷轟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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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賽特由於眼睛看不見,又行動不便,睡了那麼久連骨頭都酥的很,心裏七上八下的擔心卡卡伊不要出手傷害那個不是托音母親的人,雖然她非善類,但現在隻有她知道托音真正母親的下落啊!而托音靠在牆上,盡管自己一肚子的疑問,卻又不敢向賽特詢問,因為他多少也感覺到了賽特不同常人的氣息,自從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現在賽特的麵部表情更是…
當托音在海灘旁發現不省人事的賽特的時候,是早晨他打算曬漁網的時候,他想把她扶起來,手指卻意外的穿過了她的身體,好似她是透明的一樣,托音抽回了手指,他閉上眼睛,膽戰心驚地再次把手指伸過去,終於他觸及到了賽特柔軟的臉龐,同時一絲涼意也流過了指尖,他一把扶起賽特,又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她身後還有什麼拽著她不放一樣,這麼一個姑娘哪來那麼大的分量?幸虧托音生活在漁村,重活累活都要自己來,所以他的力氣還是相當大的。好不容易把賽特抬回家,就發現母親不見了,直到當天傍晚時分…
托音對賽特並沒有什麼懷疑,隻是覺得這樣一個姑娘實在太奇怪了些,無論發色,氣質,著裝和口音…
賽特總覺得失去了光明的自己真像掉進了黑暗一樣,什麼也無法知曉,可就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想起,“用那個力量吧,它可以幫你看見你想看見的,知道你想知道的…用那個力量吧…”“誰?!”賽特喊了一聲,把一旁的托音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跑出屋子,可周圍沒有一個人。聲音還在繼續:“用那個力量吧,力量是屬於你的,它原本就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賽特搖著劇烈疼痛的腦袋,疼痛卻開始聚集,聚集,慢慢彙合到了額頭中心,那個白色閃電形的疤痕…“用吧,用吧,用那個力量吧…”賽特的心漸漸混亂了起來,力量?什麼力量?什麼自己的力量?誰?是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