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是狹小簡陋,沒有桌椅,隻有幾個蒲團和一張幾案,幾案上擺放遮筆墨和幾本已將發黃的書,一盞髒兮兮的油燈立在一邊,微弱的火苗發出昏暗的光芒,搖擺不定,隨時都可能熄滅,很難想象這裏竟然是司雀族地位最高的大祭司的住處。
“你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身穿灰色粗布衣的幹枯老者負手站在內屋門口,腳步輕移,坐在了幾案後,“似乎有些早啊!”
“見過大祭司,”拔天微微躬身一拜,坐在蒲團上,“在下對上次的卜言有些不明,希望大祭司明示。”
“你知道規矩的,卜言乃天意,天意無常,變化萬千,不可一言而定,即使可以,言既定,是泄露天機之行,必遭天意反噬,如何明示?”大祭司平靜的說。
“大祭司誤會了,”拔天再次輕輕一拜,“上次的卜言前半句‘血字當天,赤地千裏。’在下已經明了,但後半句‘生死沉浮,掌控天機。’實在是太過模糊,難以捉摸,在下的意思是卜言既以百年為期,可否以今日為起點,以後半句為先卜,立釋明言,兩卜相應,得到更多消息,知曉生死之人,掌控之法。”
“測算天意需要以氣數為引,氣數以百年為輪回聚散,才能在不妨礙本源的情況下抽取一絲,你的氣數上次已盡,需要用百年生機替代,你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在下明白。”
“生機即壽元,常人生機稀少,壽元難過百年,你等修煉者,愈是修為高深,生機愈是磅礴,壽元自然更加長久,你境界剛及虛元,壽元不過兩千餘年,二百年生機至少也相當於百年壽元,抽取生機,輕則有礙修煉,重則傷及根本,此生寸功難進,永不能達巔峰,隻能飲恨歸天。”大祭司緩緩說道。
“你修為尚淺,這對你以後很是不利,而且卜言也有可能因壽元有損而發生變化,言已至此,看你決心已定,相信其中利害你應該清清楚楚,我也不再多言,一切自有天意。”
“另外,天意難測,兩卜未必相應,若是如此,不可妄測,百年之內也不再來此處。”大祭司補充道。
“是。”拔天又一次輕拜,猶豫了一下說道:“大祭司所言,在下謹記在心,我輩之中修為固然重要,但一生平淡,登及巔峰又有何意義,男兒在世,自當熱血豪邁,浴血拚殺,一步步走向頂峰,享受其中的過程,即使中途夭折,死亦何悔。“
“家父一生闖蕩,征戰四方,正是在下一生所求,兄弟意氣,生死與共,肝膽相照,共鑄輝煌,才是吾之所願,然而,要想超越家父,就要置身於改天換地的大事當中,這需要一個機遇,這種機遇可遇不可求,因此才請大祭司來之一條明路,正如那句卜言,隻有曆經生死沉浮,才能有掌控天機的樂趣,才能不辜負此生。
“好!既然如此,我就給指出一條路來。”大祭司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讚賞。
“多謝大祭司!”拔天這次深深地拜了下去。
“心神歸一,魂識守靈,運轉元力。”大祭司嚴肅地說道,然後,伸出手指在那盞油燈的小火苗上輕輕一點,那一點火苗一顫,稍稍明亮了一些,似乎從本質上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是一種質的飛躍,如同凡人一下子飛升成仙。
拔天雙目緊閉,一絲絲青煙從天靈飄出,向著火苗遊去,那一點點火苗每吸收一絲青煙都會壯大一些,明亮一些。
青煙不斷飄出,火苗也越來越明亮,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四個時辰,火苗已經成長為一團火焰,左右晃動,似要脫離油燈的掌控。
這時,大祭司對著火焰猛地一抓,那火焰就被攝入手中,旋即手掌一握,火焰噗地一聲熄滅,化作一陣煙霧飄散,接著,大祭司隔空一指,向下一拉,煙霧不再上升,而是直直下墜,落在了早已鋪好的紙上。
一個時辰後,拔天拜別了大漢,騰空而起,蒼白的臉上既有興奮,又有一絲失望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