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弦,你說,她這次會來看我麼?”
“主子……”
“會吧,她一定回來吧,是吧,弄弦。”
“她以前隻是抽不開身,太忙了,所以才忘了吧,現在,她記起來了,就會來看我了”
“弄弦,你看我今天可是醜了,快拿鏡子來給我看看”
“主子,主子,您先吃些東西吧,九少主她會來的,吃了東西才有力氣跟就九少主說話。”
“是啊,你說的對,我要跟她說好多好多呢,說我為她繡了許多海棠花,說除了那棵海棠樹,我還讓人種了許多海棠樹,現在都長得很高了。我還要說……嗬嗬,總之,有很多要說的。你快把粥端過來吧”
“是。”
我端過那碗粥,準備喝一些。此時外麵進來了一個小廝,說道:“五皇子”
“有什麼事?”
“九少主有事,不會來了”
啪啦……碗從手中滑下,粥撒了一地。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來了,不來了,不來了,他不來了……
“主子……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主子,你怎麼樣了,別嚇弄弦啊”
我轉過頭去看弄弦,眼裏卻是一片茫然。“他說什麼?你重複一遍吧,我可能聽錯了”
“主子……”
“他說她不來了是麼?”
“主子,也許九少主正好有事兒,來不了了……”
弄弦還未說完,外麵又進來一個丫頭:“五皇子,這是您繡的荷包,少主讓我來還給您”
什麼?!!!晴天霹靂!又是一個晴天霹靂!還給我麼,都還給我麼,那裏麵可都是我給你繡得滿滿的思念啊,一針一線,你都感受不到麼?你不要了啊,都不要了啊,你不要我了,原來如此,原來這麼簡單啊,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原來一直以來,都隻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啊,我懂了懂了。世上的女子皆無情,父君的話真的一點都沒錯。
“主子……”
“把荷包都拿過來,叫她退下吧,不能耽誤了別人不是”
“主子……”弄弦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我,最終還是過去接了荷包。
“把它們都給我”
“主子……”
“給我”
弄弦慢慢地將荷包遞給我。我望著手中的荷包,淚水一滴滴地沿著臉頰流下,流到荷包上,流進那深深的思念裏。眼裏流的是淚,很鹹,很澀;而心,卻在滴血,很苦,很痛。早就該如此了,早就該知道她已經不再在意我了,我隻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她生命中有那樣多的人,我憑什麼要她在意我呢,我有什麼資格。我將荷包緊緊握於胸口,心,真的很痛。我將頭埋於胸口,淚水早已沾滿了臉龐,浸濕了胸前的衣襟,可這次,再也沒有人再為我擦拭了,沒有了,不會再有了。
“弄弦,我隻想和她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無論她已經娶了誰我都不會在意,可為什麼她要如此傷害我,為什麼要騙我。”
“一直以來我都在騙自己,其實一開始她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心上。”
“我足足等了她十四年,十四年來,看著身邊其他一個個皇子都陸續離開皇宮,而我,卻還傻傻地等他,我很傻,真的很傻,傻到連她那時的一句戲言都分不清,還認為那是誓言呢”
“弄弦,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主子,世上不隻九少主一個女子,還有很多很多很好的女子啊”
“弄弦,我們回宮吧,明天就回宮。”
“主子……”
離開吧,也該是放手的時候了,忘了她,忘了過去的一切吧,可心,為什麼還是這樣痛呢?
此時又匆匆進來一個仆從:“主子,五皇子醒了,想見您呢。”
我心一頓,久久無話。
金玉盯了我許久,最終隻是低頭輕輕一歎,走上前對我道:“主子,去見見他吧,畢竟他也等了您那麼久了”
我皺了皺眉。看他嗎?是啊,還是去看看他吧,畢竟這是我欠他的。我不知道原先這個身體的主人和他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立了婚約,定是有情吧。而我入了她的身體卻背棄了她們之間的誓言,是我欠了她們。我承認我是自私的。娶不娶五皇子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但他畢竟是南宮昭然的弟弟,為了子卿,為了映軒,更為了我自己,我不能娶他進門,至少他的身份對於我們是威脅。我害怕他是南宮昭然的一個棋子,害怕他傷害我身邊重要的人,所以對他,隻能委屈了。
“好吧,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屬下明白”
正當我要踏步跨出門檻之際,卻撞著匆匆趕過來的仆從,我穩了穩身子,隻聽那仆從道:“九少主,外麵有人送來一封信,說要立刻交給您”
我疑惑,接過信,瞧了瞧,上麵並無一字。我將信打開來,裏麵裝有一張紙。我速速將其打開,紙上畫的是一個鐲子,沒有什麼特別。隻是鐲子上有一個小缺口,很小很小。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金玉,你過來看看,可有見過這隻鐲子?”
“主子,這鐲子很普通,屬下見過很多。”
“你看上麵那個小缺口,那人還特地將其畫出,定是要提示我們什麼,我似乎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你見過有誰戴著鐲子的?”
“屬下見過映軒少爺戴著鐲子。哦,對了,您曾經托屬下買過一隻鐲子送少主夫的,不知少主夫可有帶上?”
子卿?對了,我送子卿的那個鐲子上有個缺口,我記得的。我還記得子卿說那個鐲子是我送他的第一份禮物,即使有缺口他也要戴上。難道這上麵畫的鐲子是子卿的?難道說——子卿出了事兒!!!我大驚,仔細瞧了瞧那張紙,看看上麵還有什麼線索,卻發現背麵寫著四個字——紅木樹林。
“金玉,快,陪我到紅木樹林去一趟,子卿可能出事兒。”
我慌忙起步。不,子卿,你不能有事兒,我也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九少主,那五皇子那邊……”
“擱著吧,我暫時不去了。”其他的一切又如何比得上子卿,那個永遠淡淡清雅的男子。愧疚又如何,那並不是我的錯,我無須愧疚。誰讓上天又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呢,我要保護我身邊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
我和金玉匆匆出了書房,原想趕著到紅木樹林,可還未出紅莊,卻在蓮花池旁遇到兩個意料之外的人——七姐韓默,十一妹韓曦。
“九姐姐好。不知九姐姐這麼急匆匆地要往哪裏去啊?”
十一妹與我同母異父,是十分驕縱之人,最得老祖宗的寵愛,在紅莊中誰也不怕,為所欲為。至今還未取正夫,但小侍多得屋裏都要裝不下了,外麵搶來的買來的數不勝數。不過,可怕的不隻這一點。時常都能從一些小廝嘴裏聽到她房裏某某小侍又死了的消息,還說都是被玩兒死的。看到她,我總會起雞皮疙瘩。韓默是三莊主韓之和的獨女,從小沉默寡言,但——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感到內心微微升起的恐懼,不知為何。她總會拿著她那雙黝黑又深不可測的眼睛望向她人,卻又不發一言。總覺得她的內心藏有很多秘密,卻不說,又讓人猜不出猜不透。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想什麼。
“沒什麼,隻是金玉來了,想帶她一起出門走走。”
“哦,走走哦,那沒關係,隻要不要走到紅木樹林那邊就沒關係了,嗬嗬,走好哦,不要半路出了什麼事兒,要我們替你們收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