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感覺自己在一個黑暗的漩渦中,全身不由自主的跟著那道幾乎要把自己五馬分屍的漩流急衝而去。那種撕裂般的痛,那種眩暈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刺痛眼的道道光線令她無法睜開雙眼,她恐懼的內心想嘶聲大喊,可卻張嘴無聲,她好害怕……這時感覺有隻涼涼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時也握住了她恐懼到極點的心。“不要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是從痛楚中擠出來的聲音,她死命掙紮著睜開眼睛,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她無法看清,突然天像塌了下來——
“啊——”
這人的記憶還真夠麻煩的,有時有,有時又沒有,這時無時有的,不但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身旁的人。
深夜,一陣高亢的尖叫聲直上雲霄。
“不要、不要……放手,求你放手!不要——”
“媚娘!媚娘,你醒醒啊!”雪兒和水靈搖晃著正不停尖叫,噩夢中的媚娘。
現在他們口中的媚娘就是冷漠言一個月前抱回來的重傷女子,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她以前叫什麼名字——媚娘,對,這就是她現在正擁有的名字。當時為了自己的私欲,冷漠言為她取了這個名字,也為她捏造了一個假到可以以假亂真的身份。也就因為這樣,才解脫了雪兒和水靈對媚娘的敵意之心,武媚娘是他冷莫言的表妹,從此就這樣定了根。而他冷莫言做夢也沒想到,這個隨便取下的名字竟會將這個時代攪得翻天覆地,
陸水靈,地道的揚州邊區鄉下人,父母在幹旱時雙雙離去,留下孤苦伶仃的她,離鄉背景到臨安城尋找她唯一的親人,表姨父。沒想到狼心狗肺的表哥竟盯上她的美貌,而設計想霸占她,卻被表嫂發現,結果被誤會成是水靈不要臉勾引表哥,表嫂憤恨地將她打出府。誰知無家可歸的靈兒又遇見搶匪,見她漂亮,就想將她拉回山寨做壓寨夫人,她另死不從,結果被打成重傷。這麼湊巧的,這個冷莫言就英雄救美的救了她,不但救她,還替她尋找其他親人。說實在的,這個冷莫言也算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就因為他的好,所以自然也贏得她們的信賴與愛慕,而也同樣簡簡單單的騙過了倆丫頭,還一並騙得她們心甘情願不分晝夜的照顧他這個……表妹。
而目前的伊凡什麼都不記得,冷漠言說什麼她就信什麼,所以也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表妹,成了他口中的媚娘,而她的人生也將從武媚娘這個名字踏進一個嶄新的開始。此時在媚娘的心裏,冷漠言是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
連日以來,媚娘總是半夜被噩夢驚醒,而且每次都是被同一個噩夢嚇醒。雪兒說跟情緒狀態有關:許多人對情緒障礙缺乏認識,不知道情緒障礙是一種疾病,往往忽略了情緒障礙本身,都過分注重情緒障礙伴發的失眠、多夢、疼痛等症狀——可聽她說了一大堆,好像隻有她自己能懂。他們隻懂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
媚娘倐地張開眼,一身冷汗看著四周,“原來我又做噩夢了。”
雪兒揉著朦朧的雙眼,坐在床上不耐煩的看著她,“你這回又做了什麼夢啊?又是跟那個男子掉進漩渦裏了嗎?”老是做這個噩夢你不覺得煩嗎?
媚娘哭喪著臉道:“對啊,又是同樣的,每次做都跟真的一樣。”
天啊,誰來救救她呀!自從被冷大哥抱回來起,她每每睡到半夜,就會做噩夢尖叫,叫得大家都不得安睡。仔細算一算,這已經是她第十三個晚上了。雪兒內心問天哭叫,誰來救救水靈和她啊?
“雪兒說的對,媚娘,你該出去走走散散心,要不然你真的會被那個每天纏著你的噩夢,弄到崩潰而亡的。”水靈揉揉黑眼圈,水靈的臉蛋變得一點也不水靈了。
雪兒忍住想火燒媚娘的衝動,哀嚎道:“武媚娘,我拜托你自己想想辦法好不好?你已經吵得我們十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在這樣繼續下去,我看我和水靈比你還提早去閻王那裏報道。”
媚娘抱歉的看著眼前兩位姐妹,“對不起啦,兩位好姐姐,我也是自身難保,你們就不要怪我了。表哥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哎喲,表小姐,這是半夜?冷大哥當然是他自己的房裏睡覺嘍,怎會出現在你房裏呢。”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拖累她們姐妹倆還不夠,還想拖冷大哥下水。
“喔,可是你們為什麼不回房休息?”
“拜托,你以為我們不想啊!還不是為了照顧你——”
“隻不過就十幾晚上沒得睡好覺而已,你們竟然這樣凶我,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姐妹看啊!”
雪兒不敢相信的提高音量,“什麼就十幾晚沒得睡好覺而已?麻煩你瞧瞧我們臉上的黑眼圈,這是僅僅沒睡好覺的結果嗎?”誰來救她脫離苦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