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歌聲,雲鳶又想哭了,明明她不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他說:“你如果能見到她,你必定能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誰,因為她就是那般的風華無雙。”
他說:“嬌染和嬌紅並不知她的存在,我當年隻是無意中救了她們姐妹,就一直跟著我,做了我這落魄書生的侍女,也是委屈她們的。”
他說:“這幽蘭桃是我們兩人唯一的定情之物,希望能隨著她入殮。我今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輸了那一場,不然怎能讓她的屍身被那人所得。”
他說:“當年為承諾生死輕許,從知己到情侶,早已經將我們的退路燒成了赤地,昨夜的矜持猶豫,早已敗給勇氣,從此修真千年,為你一人去。”
他說:“在我最好的時候愛過最值得我愛的你。”
雲鳶坐在那裏想了很久,雷奇一直在旁邊陪著她。不是為了孤獨楓那曾經的愛情,而是她的五仙聖教,孤獨楓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徘徊。
雲鳶搖了搖頭:“不對,這不對,這不是我生活過的那個五仙聖教。是的,不是一個,這裏沒有曲雲教主,沒有我的鳳瑤的師父,沒有陪我一起玩耍的阿幼朵,沒有給我買糖葫蘆的師兄師姐。”對的,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就算是有關聯,但是兩個五仙教都不是一樣的。大唐雖然有天一教對著五毒教虎視眈眈,雖然有一些糟心的事兒發生,但是對於她來說大唐的五仙聖教是很和諧的,是一直存在的。
雲鳶想通之後,就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雷奇道:“我們走吧。
雷奇體貼地沒有多問,見雲鳶恢複了,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拍了拍雲鳶的後背,雲鳶定了定,對著雷奇笑笑:“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兒了,隻是有點小小的心塞而已。”
想起自己的心塞是孤獨楓帶來的,雲鳶走出這個亭子又穿過一個廊橋,就見到了一座瓊樓,想必這就是孤獨楓住的地方,果然進去之後,又是不少的美人畫像正掛在牆壁上。走進旁邊的書房,這裏的美人圖就更多,桌上還有一副墨跡未幹的美人畫像,許是剛剛孤獨楓在跟雲鳶離別之後匆匆畫下的。
畫中是一個紅衣美人,隻畫了背影,鮮活的紅衣背影,無暇的白雪。在左上角的空白處有一個偌大的“清”字。
等這張畫幹了,雲鳶默默地把這副畫卷好,收好。這一路走來,卻是沒有看到關於那個絕代風華女子的畫像,但是這張,雖然隻畫了一個背影,但是雲鳶知道這就是孤獨楓所說的那個女子。
孤獨楓留下的好東西還是挺多的,許是知道雲鳶會來,在書房旁邊的中堂裏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在了一起,雲鳶都不用自己動手去搜刮,把這一堆分成兩半和雷奇一人收了一半。孤獨楓如此體貼,這讓雲鳶莫名生出了一點點的不好意思。這麼客氣,她還是挺羞澀的。
從試煉之地出來的雲鳶和雷奇無疑成為了寒元門最近最大的話題,兩人是寒元門這年輕一代中最厲害的人物。這一趟試煉之地之行也讓方薇得到了不少的好東西,而舒才思呢,現在對著方薇是越來越殷勤了,也不知道在這試煉之地中發生了什麼,弄得現在方薇出來看到舒才思就臉紅,很是羞澀。
對於感情上的事兒,雲鳶也不比方薇通透,對於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湧,她也是不知道的。倒是雷奇察覺到了,看著舒才思經常一個人傻笑,很是無語,一看就知道兩人之間有進度。
才剛剛從試煉之地出來,好好休息了幾天,雲鳶突然就察覺到了自己種在景梵娘親身上的鳳凰蠱有異動,她不敢耽擱,讓方薇去跟掌門說一聲,就一個人趕完南家。而與此同時雲薇也接到了苗怡的傳信“已動手,速回。”
收到信息的雲薇也馬上收拾東西趕回家,但是她的速度到底是比不上雲鳶,雲鳶比雲薇提前了幾個時辰到達。
到了之後雲鳶也沒有管別的,直接闖到了景梵的院子,卻見素靈正在景梵的床邊,一直在哭著,眼睛腫的很大,而南貴一也一直在旁邊焦躁地踱著步子,裏麵有一個大夫正在給景梵診脈。南貴一看到雲鳶了,驚訝道:“雲鳶,你怎麼回來了?”
“景梵娘親出事了。”雲鳶沒有在跟南貴一多說,直接闖到了裏間。
進去之後就見到景梵躺在床上,眼睛緊閉,逼著眼睛。那大夫診完了脈,搖了搖頭,對著跟著雲鳶進來的南貴一道:“夫人中的是一種叫“月華”的毒,此毒在這世間無解,我也沒有辦法。”
看著眼前正躺著氣息微弱的景梵,雲鳶一陣心痛。對著南貴一問道:“我景梵娘親在這南府從未出門,怎麼還會中這般歹毒的毒。”
見雲鳶質問自己,南貴一的眼神閃躲,隻說道:“我會查的,會查的。”
見到這般姿態的南貴一,雲鳶怎麼不知道這下手的人是誰,除了南貴一的大夫人,他明媒正娶的正妻苗怡,還有誰。隻是他不是一直說他最愛的是景梵嗎?他不是一直說他把他的心給了景梵嗎?他不說隻要景梵想要的他什麼多給嗎?
既然是真愛,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現在景梵被人下毒,而且還是這般歹毒的毒,他也知道凶手是誰,卻不去置辦了凶手,還在這裏說這些。
雲鳶伸手把景梵落在臉上的發絲別在耳後,看著景梵的臉,是啊,她的景梵娘親已經不再年輕了,她的景梵娘親的眼角都有細細的皺紋了,雖然有駐顏丹,但是她畢竟不能修仙,而這南貴一現在還是如同三十歲的容貌,兩人是不能比的。
他是厭棄自己的娘親了嗎?本來這南家她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那麼就帶著景梵娘親一起離開吧。
“出去!”雲鳶對著這屋子裏的其他人喝道。
“雲鳶,我……”南貴一上去急急地想解釋什麼。
“你也出去,我不想聽。”
無奈,南貴一歎了一口氣,隻能離開。這事兒他實在難做,那人是苗怡,後麵牽扯著整個合歡宗呢。
至於苗怡會動手,他也知道,他之前有跟景梵說過,等雲鳶到了元嬰期,就把碧雲珠送給她。這碧雲珠可不是凡品,苗怡多次向自己討要他都沒有應下,這苗怡應該是得知了他會把珠子送給元嬰期的雲鳶的消息,而且他們也收到了寒元門的訊息,雲鳶曆練十年回來已經是元嬰中期的修士了。所以按捺不住的苗怡才會對景梵下手。
素靈守在了外麵,聽從雲鳶的吩咐不讓別人進來。“月華”這毒的解藥現在雲鳶也配製不出來,但是她之前在素靈身上下了一枚鳳凰蠱。
浴火涅槃,刹那生滅。
雲鳶催動景梵體內的鳳凰蠱,讓景梵重生。
一刻鍾之後,景梵就從昏迷中醒來,吐出口中的黑血,她見到雲鳶在自己的跟前很是欣喜。想要說話,但是嗓子卻疼得厲害,雲鳶握緊景梵伸過來的手:“景梵娘親,我回來了,沒人能欺負你了。”
“素靈,端水進來。”雲鳶對著門外喚道。
早就備好水的素靈聽從吩咐把水端進去,見到醒過來的景梵很是開心,差點連手中的東西都端不穩了。
“夫……夫人,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素靈顫抖著問道。
“我幫景梵娘親把毒給解了,不多說了,把水端給我。”既然雲鳶對這解毒過程不想多說,素靈也就體貼地不問。恭敬地把手中的水杯遞給過去,心裏對這二小姐越發的敬佩了。
雲鳶端著杯子讓景梵漱了漱口,又端來一杯茶讓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景梵終於能說話了,但是她卻什麼都不說,抱著雲鳶,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