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之謎讓阿初多少生了點兒好奇心,可說真的,還遠不夠讓祂因此遲遲不歸的程度。
可誰讓祂的精神還沒恢複,尋找定位特定時空的耗費又那麼大呢?
阿初心安理得地與風水地火溝通了起來。
妖魔七君,死靈之王不甘寂寞的陰謀,馬克多城的劫難,血色女王的殺戮……
阿初心下不喜,用同類的血液來養護自身美貌什麼的,祂不讚同,阿初並不讚同一切非生存必須的殺戮,但人類就是那樣複雜的生靈,他們可以很溫柔,溫柔到寧死也不踩死一隻螻蟻的地步;但他們也可以很殘酷,殘酷到了為一張虛偽的麵皮,就狠心殺戮無數同類,全不顧那些也是年華正好的少女的程度。
但因為那些少女雖算不得大人,也算不上幼崽,小幼崽又有席巴的護符照料,阿初也懶怠管閑事。
化成黑色冰棱回到白的掌心,阿初繼續追尋俘虜的真相。
一路追到這個星球的起源,甚至穿透漫長的時間河,看到久遠的過去,妖魔們太過肆意妄為的遊戲讓這個星球的“前世”死亡,拽拽又愛賣關子的多利亞斯為了愛人,甘於億萬年寂寞,重鑄了星球之後才將愛人的魂靈自時空狹縫中拉出來……
席巴剛被拉出來的時候,甚至還停留在世界即將毀滅的那一刻。
他對他說:“對不起,來遲了。”
他卻還在擔憂:“拉賓斯呢?人間界呢?”
好幾億年的時光,他將自己和敵人封印在一處,不知時光流逝;而他在另一端看著,卻不能隻是看著。
他為他做了最美好的禮物,一顆未必完美,卻也足夠醉人的星球。
他渴望他,卻願意為了保護這個新生的星球,忍住自己立刻擁抱他的*,讓他用更溫和的方式轉生。
哪怕明知道轉生之後的席巴,並沒有這一世的記憶,也願意再次追趕上去。
花再多時間都沒關係,他一定能再打動他一次。
任性的妖魔,但一旦愛上,卻也是深沉到人類無法想象的妖魔。
阿初眨啦眨眼,白掌心的冰棱微溫。
妖魔的愛是連阿初都不能理解的東西,但為了愛而守護什麼的,總比為了愛拖著無數天人流血犧牲、還殘虐幼崽的混蛋讓人容易接受些。
——果然對一愛就癡狂,一愛就任性的家夥們來說,愛上一個什麼樣的人,確實是一種新生啊!
席巴是個善良到近乎傻氣的傻孩子,但這種傻氣,嗯,顯然比阿修羅王的腹黑好對付多了。
可惜阿初也不需要對付這麼個傻孩子,也沒有用得上這個傻孩子的地方。
遺憾地繼續往前追溯,阿初看到了一場壯烈的犧牲,為了人間界的延續,魔法師們,哪怕是平日並不怎麼正義的魔法師們,也在最後奉獻出自身,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而引子,依然是席巴。
純潔的靈魂不等於白蓮花,真正幹淨的孩子,吸引的不隻是那麼一個多利亞斯。
守護和愛,有時候隻是空話,但有時候,卻也是能讓人明知道是步入死境,也願意忍下恐慌與懼怕,一步步前行的力量。
阿初依舊不能理解帝釋天的愛,不能理解妖魔們的愛,甚至不能理解人類的愛。
但祂必須承認,愛真的是很偉大的力量。
阿初看著為夢魔之王赴死的妖魔貴族馬芙斯,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動的情緒。
夢魔之王,西菲爾,原本也是毀滅人間界的推手之一,隻不過因為對多利亞斯的忌憚,才沒有做出像疫魔之王拉瑞爾那樣直接擄走席巴、正麵挑釁虛無之王的事情而已。
何況一個星球毀滅的力量雖大,衝到西菲爾身上,也最多讓他受點兒輕易就能治好的小傷。
馬芙斯就為了那麼一點點犧牲受傷,在他被西菲爾拋棄之後,阿初真的不能理解——
馬芙斯被西菲爾拋棄的理由是他傷了一隻手,實力大減之下對夢魔之王已經“無用”;
可馬芙斯傷到手的緣故,卻是為了給西菲爾帶回多利亞斯的護符。
在西菲爾坦言“我一想到和多利亞斯正麵衝突就會不寒而栗”、“他的力量連我們七王之中最高境界的西瑞爾都會害怕的”之後,依然義無反顧的,隻為了西菲爾的願望。
但這樣的犧牲,換來的,不過是西菲爾一句“沒用的人,我不要”而已。
在他還在為“君王褒獎我”而高興,以此度過手腕上無法止歇的腐蝕之痛時,西菲爾已經有了新的貴族陪伴。
就算如此,馬芙斯也甘願赴死
←在阿初看來,這才是真.自取其辱。
但在匆匆瀏覽過那些過往一回之後,阿初回想起來,馬芙斯為西菲爾彈奏的豎琴,卻正好就是西菲爾至今不離手的那一把。
在馬芙斯徹底消亡之後,西菲爾就一直琴不離手。
多利亞斯重鑄世界的那億萬年他抱著琴,多利亞斯將席巴從時的封印中拉出來的時候他抱著琴,如今,多利亞斯等到了席巴、也快要等到他那個席巴的時候,西菲爾還是隻能抱著馬芙斯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