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搖搖了頭,無奈的捏了一下蘇絨的鼻子,“相親的事情我已經拜托那些相熟的老朋友去找了,現在你帶著孩子可能那些人閑話會比較多,到時候別受了委屈又來找我撒嬌哭鼻子才好。”
蘇絨靠在蘇媽媽的懷裏蹭了蹭,哪裏像個已經有了孩子的人,“知道了,我會自己扛起這些的,才不會哭鼻子呢。”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給我記住就行了……你也早點洗洗睡吧,明天還要送孩子去幼兒園,記得跟那個園長交代和小朋友的家長道歉啊。”蘇媽媽不忘最後交代著。
蘇絨送著母親走到了門邊,“我知道了,晚安老媽。”
蘇媽媽瞪了明顯嫌棄自己不耐煩的蘇絨一眼,轉身出了房間,蘇絨關上了門,在那瞬間,臉上溫暖的笑意凍結了下來。
她緩緩的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簾子,看著剛剛自己下車的地方早已經空空一片,眸子不禁染上幾分傷感。
蘇絨一大早就拽著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的蘇打餅去了幼兒園,公交車穩穩當當的停在幼兒園正門口,蘇打餅小盆友瞧見了早早的等在門口的園長,嘴巴一癟,不高興了。
蘇絨拉著她下了車,瞄見女兒這幅極其不甘願的樣子,隻能心裏歎了口氣,在走向等待已久的園長之前,蘇絨蹲下身子,借著幫蘇打餅整理衣服的空檔,低低的開口。
“蘇打餅,忘記昨天答應媽咪的嗎?要高高興興的上學,開開心心的和小盆友一起學習玩耍,不能再這幅樣子了,知道嗎?”
蘇打餅撅著嘴巴,很是不高興,可是最後還是妥協了下來。
可憐兮兮的點頭,“蘇打餅知道了啦,蘇打餅以後不會和同學吵架了,就算他們說蘇打餅是沒有爹地的可憐蟲蘇打餅也不生氣了……”
那幾個顯目的字一瞬間刺疼了蘇絨的耳,嗡嗡的餘音環繞在她的腦袋裏,讓她有一種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蘇絨眼睛一紅,猛地伸手將女兒抱在了懷裏,緊緊的用力,下巴擱在蘇打餅小小的肩膀上,努力的仰起頭,蘇絨不願意讓自己眼睛裏麵極快溢滿的濕意落下,她吸著鼻子,控製著自己發顫的聲線不讓它太過明顯,“蘇打餅是傻瓜,蘇打餅怎麼可能會沒有爹地,蘇打餅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餅幹,才不是可憐蟲……”
聞言,蘇打餅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抓著蘇絨披散在肩頭的頭發,聲音裏染上了些小興奮,“真的嗎?蘇打餅有爹地的?”
蘇絨重重的點頭,輕輕的推開蘇打餅的小身子,目光炯炯,認真的盯著人兒黑而亮的雙瞳,那裏麵的期待光亮讓蘇絨心裏莫名的發顫內疚。
“嗯,蘇打餅有爹地,而且媽咪很快就會把爹地帶回來了,所以蘇打餅不要擔心,要想著那些說蘇打餅是可憐蟲的小盆友自己才是可憐蟲,所以不要怕不要傷心,知道了不?”蘇絨溫柔的笑著,將骨子裏的悲戚深深的隱藏了起來,撫摸著女兒的腦袋,她笑的真誠,找不出半分虛假。
小孩子總是那麼容易滿足的,現在蘇打餅有了蘇絨的保證,臉上的灰心喪氣哪裏還有一點殘餘,完全換上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牽起蘇絨的手,踩著有些急促的腳步,嘴上嘟囔著。
“媽咪快點走啦,我要跟他們說蘇打餅有爹地,蘇打餅是有爹地的!”
蘇絨看著女兒這麼可愛的脾氣,不由忍俊不禁了,隻是笑臉下的苦澀被她死死的隱藏著,大步跟上小人兒急切的步伐,蘇絨沒好氣的笑著,“好啦好啦,媽咪知道啦,小心點別走那麼快,待會摔了就要被人笑話了!”
“蘇太太。”
園長笑眯眯的看著蘇絨母女倆,低頭看了眼毫發無傷的蘇打餅,仍是見慣了風雨的園長都不由吐出一口憋了一晚上的濁氣。
要這孩子真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是她負責不起的,不管這個孩子的出走是否和自己有關,單是想著這孩子或許和那大名鼎鼎的王者財團總裁沈易晟有半分關係,都足以讓她無法在這塊土地上繼續立足之地。
園長陪著笑臉,礙於自己的孩子本身就有過錯的,蘇絨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一手扶著蘇打餅的腦袋,蘇絨向園長微微點了點頭,帶了幾分的抱歉。
“園長,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對蘇打餅給貴園和其他孩子造成的困惱感到深深的歉意,我也希望您能夠代我想那個小朋友的父母道歉,昨天我已經深刻的教訓了蘇打餅一頓,以後要是蘇打餅還做出這類的舉動,園長不用顧忌什麼,幫我教訓她就是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園長能夠注意一下安全問題……”
園長渾身打了個顫,急忙的陪著笑接話說道,“蘇太太您盡管放心,以後我們園裏會更加注意對孩子的看管問題……至於昨天孩子們的衝突,對方家長也表示他們的孩子也是有過錯的,所以蘇太太不用擔心……”
蘇絨點點頭,沒有惹上麻煩讓她不覺鬆了口氣。
“很好,謝謝園長了,我還要上班,那蘇打餅就拜托園長咯!”
“嗯,蘇太太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蘇打餅小朋友的。”
蘇絨笑著點頭,低下身子,額頭跟蘇打餅輕輕撞了一下,蘇絨掐著蘇打餅可愛肥膩的小臉,語氣溫柔卻不失威嚴的警告著,“記住,不準再鬧事了,不然我回家的時候不給你買肯德基了,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蘇打餅會很乖很乖的!”蘇打餅忙不迭的點頭拍胸脯作保證。
蘇絨無奈的搖搖頭失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之後,拉緊了挎包,轉身走出了幼兒園的大門。
今天耽擱了太多的時間,蘇絨隻能打的去酒店了,揚手攔了車,轉過身對著還站在幼兒園大門的園長和蘇打餅揮了揮手,蘇絨上了車 “蘇打餅,我們進去吧,要上課了哦。”園長低聲溫柔的說道。
蘇打餅點點頭,跟著園長轉身,古靈精怪的人兒卻在不經意的一瞬間瞧見了不知何時隱藏在對街拐角角落的身影。
她扯著園長的手,指著那個方向,“壞人叔叔!”
園長一愣,順著蘇打餅指的方向看去,那裏哪有什麼。
她微微一笑,隻當這是孩子的玩笑,“好啦,蘇打餅,我們走吧。”
“哦。”蘇打餅收回手,仔細的瞅了瞅那邊一眨眼就不見的人影,蘇打餅很是鬱悶的思考著。
誒,明明剛剛還看見了壞人叔叔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蘇絨急急忙忙的到了酒店,沒想到剛下車,就撞見了在旋轉門前等著她的沈易晟。
她皺了下眉頭,好奇的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沈易晟好笑的聳聳肩,“想來就來唄,怎麼不歡迎我?”
蘇絨微微側開身子往裏麵走,腳步匆忙,嘴上卻沒有停。“我快遲到了,我下班的時候再找你吧。”
沈易晟頓住了腳步,沒有跟著蘇絨的腳步往前走。
眼角微微一掃,瞥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沈易晟挑著唇笑了笑,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向了前台谘詢處 蘇絨換上了工作服,還沒有看今天的schedule,身後就被人拍了一下,驚訝的轉過頭,原來是值班的組長。
“蘇絨,今天你不用去大堂了,今兒有客人住進了總統套房,指名點姓的要你去服務呢……說起來還挺意外的,那人就是前幾天來接你下班的那個跑車美男哦……”組長笑嗬嗬的朝著蘇絨擠眉弄眼,要是到蘇絨上次被鑽石別墅的客人看重之後,名聲在酒店裏就開始傳了起來。
這下又有人親自點名要她,不免會讓人好奇懷疑什麼,何況有這麼一副場景在酒店門口發生,難免會落人口舌什麼的。
蘇絨咬了下唇,知道組長眼睛裏的揶揄代表著什麼。
“可是經理已經給我……”
“哎呦,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忘了我們酒店的宗旨麼?現在客人叫你呢,經理還能怪你什麼,你去吧,我會給你重新安排人頂替你的。”
蘇絨猶豫再三,最後隻能點頭答應了下來,“那行,那就麻煩您了組長。”
“沒事,你去吧,好好把握機會哦”
“組長別打趣我了,我去工作了。”蘇絨明白了組長的暗示,耳朵下不禁一紅,幾乎是逃一般跑出了更衣間。
走在鋪著紅毯的走廊裏,蘇絨呼了口氣,敲響了房門。
幾乎就是兩秒的停頓時間,足有兩米高的大門就啪嗒一聲被打開了,蘇絨眨眨眼,看著脫下了西裝外套解開了胸前兩顆紐扣的沈易晟倚在門框上,眼角上挑睨著她,嘴角上帶著邪氣,“怎麼樣,現在有時間了吧?”
幼兒園裏,蘇打餅一邊吃著蘇媽媽給她準備的美味點心,一邊看著旁邊的小盆友拿著畫筆在白紙上塗塗畫畫的,不由好奇的傾過身子去瞧。
昨天被蘇打餅給推了一把,小朋友很是不開心,瞅見蘇打餅往自己這邊靠過來,小人兒轉了個身,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蘇打餅的視線,轉過頭用著很是不忿的眼神瞪著她,氣呼呼的鼓著臉頰沒好氣的吼道。
“看什麼,走開啦!”
蘇打餅撇撇嘴,暗暗嘟囔了一句,“小氣鬼。”
“你說誰是小氣鬼?!”小盆友一下子咋呼起來了,臉紅耳赤的笨拙可愛。
蘇打餅哪裏是受氣的孩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答應了蘇絨要聽話,而且為了肯德基,蘇打餅隻好忍住了自己的脾氣。
她悠悠的抽著桌麵上打開的紙,上頭畫著三個人,她咦了一句,好奇的問,“你在畫什麼?好奇怪哦……”
“什麼啦,我在畫爹地媽咪啊……”小盆友擠著眉頭鬱悶的瞪著一臉不屑的蘇打餅,想著昨天自己的出糗,開始氣呼呼的說了起來,“這是老師說的作業,蘇打餅,你沒有爹地,你就隻畫你和你媽咪麼?”
蘇打餅糾結的皺起了小臉,好像有認真的思考著小盆友的問題,可是很快,她便就豁然開朗,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才不是呢,媽咪說蘇打餅是有爹地的,所以蘇打餅也能畫三個人呢!不過……”蘇打餅鬱悶的垂下頭,悶悶的說著,“可是蘇打餅還不知道爹地長啥樣子,沒關係,等媽咪把爹地帶給蘇打餅看了之後,蘇打餅就能知道爹地長什麼樣子,然後就能畫上去了!”
小朋友一時間想不明白這麼複雜的問題,“可是畫畫後天就要交了呢,你要怎麼畫?還有還有我們的表演啊,蘇打餅的爹地媽咪都會來麼?”
蘇打餅點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當然啊,蘇打餅的爹地媽咪都會來的!畫畫的話,沒關係啦,蘇打餅記得住壞人叔叔的樣子,蘇打餅就畫壞人叔叔好啦!”哼哼,蘇打餅才不是沒有爹地的可憐蟲呢,到時候蘇打餅會讓你們看見我的爹地,知道我是有爹地疼的!而且壞人叔叔那麼帥,畫壞人叔叔最正確了!
小朋友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卻又低落下來了,“對不起啊蘇打餅,我不知道原來你是有爹地的……我錯了。”
“沒事,我不怪你!”蘇打餅很有義氣的拍拍對方的肩膀,很豪爽的原諒了對方。
聞言,小盆友開心的拍著手,“好哦,那後天我們一起和爹地媽咪玩吧!”
“嗯嗯!”
“拉鉤……”
“好,拉鉤鉤,誰騙人誰是小豬!”蘇打餅笑嘻嘻的勾起尾指,彎著月牙似的可愛的眼睛,鄭重的答應著。
兩個孩子的約定,就這麼誕生了 蘇絨站在客廳裏,看著一塵不染的套房,她無奈的扶著額頭。
“沈先生,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
“就這麼急著走麼?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沈易晟從她身後踱步至沙發前,後腳旋轉了個方向,他側著身子,明明是用揶揄的目光盯著她,可那瞳孔底處的深邃讓蘇絨一時間猜測不透,覺得難以適從的怔愣。
她握起拳頭,暗暗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剛要開口,耳邊卻突地回想起了那天在酒店旋轉門前沈易晟在自己耳邊低低說的那一句,她渾身一震,斟酌了半晌,才咬著唇不確定的詢問他。
“沈易晟,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沈易晟聞言,反應到蘇絨忽然改了對自己的稱呼之後,微微一怔,而後勾起唇角笑意更深。
他坐在沙發上,不羈的翹起了雙腿架在了大理石的矮桌上,而後目光深深的盯著蘇絨,緩緩的開口。
“蘇絨,其實你和夏其煊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也許更確切的說,我甚至參與過你們曾經的生活。”
蘇絨怔愣的往後退了一步,睜大著眼睛,似乎是還沒有完全很好的消化沈易晟的話語。
“你說什麼……沈易晟,這種事是不能開玩笑的……”
沈易晟忽而收起臉上的笑意,雙瞳緊緊的盯著蘇絨的驚慌的視線,而後唇瓣輕輕上下張合著,輕喃了幾個詞語,沈易晟的周身立即被一道金光包圍著,而後在蘇絨目不轉睛的瞪視下,金光閃過後,那留在沙發上的,便是一條蘇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狗。
“你……”蘇絨顫抖的伸出手,指著沈易晟,吞吐了好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緊接著又是一道金光閃過,沈易晟變回了人形,金色的眸子沒有一絲隱藏的落入了蘇絨驚訝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