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一怔,想了一下才笑了起來:“我當什麼事呢,這個好辦,明兒我讓畫眉準備些幹果點心,擺在花園那個臨水的亭子裏邊,再讓黃鶯編些花籃,咱們提了采些花送給老太太和姨娘,這會兒天氣好,我估摸著明兒陽光也好,采了花咱們就去撲蝴蝶,瞧瞧哪個撲的多,哪個撲的漂亮。”
這裏邊倒是有比賽的性質了,月娥和月婷聽了真是心生向往。
月嬋這裏不但把玩的說了出來,還給她們倆準備了好吃的,兩個丫頭比月嬋還小,自然是很欣喜的。
“還是姐姐好。”月娥誇讚了一句,拉了月婷道:“那姐姐可要準備好,明兒我們早起就過去。”
月嬋點頭:“天色晚了,你們路上小心些。”
說著話,月嬋又囑咐跟著月婷的丫頭們要小心,可不要讓兩個姑娘嗑頭碰著了,真是拿出一副關心妹妹的好姐姐架勢來。
瞧著姐妹倆走的沒影了,月嬋才帶著畫眉回房,到了自己屋裏洗漱好之後躺到床上,月嬋有點睡不著覺了。
要是她才死那會兒就重生到這個時候,月嬋肯定想也不想的選擇要報仇,狠狠的報複劉梅母女,可經過多年的飄蕩,月嬋這個想法已經淡了。
一是她覺得報仇很沒有意義,生命那麼美好,幹嘛浪費在報仇當中。
二是劉梅這個時候的情形,從貴妾抬上正房的位置,雖然是當了正房,可還是底蘊不足的,妾就是妾,扶正了也要對月嬋死去的母親執妾禮,永遠在月嬋和她母親麵前低那麼一頭,再者,劉梅是庶女,劉府裏那位當家太太對她可沒什麼好的觀感,她沒個依靠,自然是要巴結月嬋和她哥哥孟皓宇來坐穩位置的,這倒是對月嬋有利。
再有就是,月嬋也想過了,她有辦法讓劉梅失去老太太和老爺對她的信任,讓她被休棄出門,可這又怎麼樣,劉梅走了,老爺還是要繼弦的,以孟家的地位,自然要尋那門當戶對的人家,到時候,一個出身大家,身後有靠山,又有底子的當家太太進府,月嬋和皓宇可就難堪了,倒還不如留著劉梅呢。
反正劉梅的手段月嬋也知道,對劉梅的心思也了解,她隻要好好防著劉梅就可以了,隻要不受傷害,讓哥哥順利長大,再討好老爺和老太太,怎麼都是不懼劉梅的。
考慮到這多方麵的因素,月嬋不打算對劉梅動手,也不打算怎麼著她兩個妹妹,到底孩子是無辜的,這會兒看月娥和月婷的樣子,和她還是很親近的,她是狠不下心對付兩個人的。
想著想著,月嬋就有些睡意,才要閉眼睡覺,突然間想到白天的時候利用死去母親的名義從畫眉嘴裏套話,這是很對不住母親的,就趕緊披了衣服起來,想要寫上幾篇經文到母親牌位前燒了,好讓母親恕罪。
她才披了衣服,還沒有下床畫眉就驚醒了,猛的坐起來問:“小姐可是渴了,我給你倒水去。”
月嬋擺了擺手:“倒不是這個,我就是突然間想起母親來,反正也睡不著覺,就想著去母親房間裏看看,和她說說話。”
畫眉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的功夫,淚水流了出來,落了滿臉。
太太自從生下月嬋小姐之後身子骨一直不好,整天的與藥為伍,為了不過病氣給小姐,太太一般都是不見小姐的,小姐從出生和太太就不親近,後來長大懂事了和太太關係也不算很好。
月嬋小姐年幼,不知道太太一番苦心,當太太不疼愛她,心裏有些憤恨,太太去世之後她也沒有多悲痛,這一直讓她們這些當奴才的都看不過去,畫眉有心要勸上幾句,又怕招了小姐的厭煩,就把這些話忍在心裏一直不敢說。
可自從小姐病了這一場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說話行事有了章法,為人也大氣許多,現如今竟念了太太的好,讓畫眉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太太,小姐總算知道您的好了,您在天之靈也是高興的吧。
畫眉心裏默念著,快步上前替月嬋換了衣服,想著夜裏涼,就又給她披了個小披風,才要去拿燈籠,卻見月嬋已經點了燭火,正踮著腳要去一旁的架子上拿那塵封的毛筆。
畫眉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幫月嬋取下毛筆,又取了一段墨來放到書案上,雖然不知道月嬋要幹什麼,可還是把事情替她打理妥當了。
月嬋這裏磨墨執筆,開始照著記憶中默念千遍的一段經文寫字。
月嬋曆經世事,學問是極高的,她飄來蕩去,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自然也見過當世大儒和有才學的人士,跟在這些人身邊學了很多東西,要論腹中詩書,月嬋可以說比任何一個大儒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