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玉一凜，搖晃著石觀音的身子喃道，‘姐姐～’竟有些不知所措。
‘把她送至普伽殿，好生照顧。’觀玉隻覺後肩一暖，那聲音好生熟悉，石觀音已被來人攙扶出去。
‘怎麼是你？’觀玉輕聲問。
‘怎麼不能是我，姐姐。’說話那人正是無歡，但言語間似有些不快。
觀玉緊緊蹙眉，默默垂下頭，不再言語。
‘我說我是佛壇七子的淨壇使，你信麼？是你主上華南真人讓我插手這件事的。’無歡冷冷道，不似往日。
觀玉緊咬嘴唇，沉默半日道，‘帶我去姐姐那。’語氣不悲不喜，竟沒有感情。
‘好，你，石觀玉，你真行。’無歡再無多言，扭身狠狠便走。
觀玉也沒說什麼，低頭跟上，一路無語，甚至沒有表情。
神魔大戰，是來得太過突然，還是早料有這一天，什麼都是徒勞，唯有麵對。
‘姐，好些了麼？’隻有麵對石觀音，她慘白的臉才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石觀音雙眼空洞，盯著幔簾，一言不發，雙手緊緊捂著小腹，生怕腹中胎兒受到絲毫傷害，單薄的身軀還有些許的顫抖，整個人噤若寒蟬。
‘姐，不要怕，沒事了。’觀玉安慰道，剛撫上她的肩，她全身又顫動一下，觀玉也是一驚，緊緊蹙眉，轉而不斷輕撫她的背，她的發，喃喃道，‘沒事了，沒事了。’眼神越來越複雜。
‘觀玉！’石觀音忽然大叫一聲，撲向觀玉，緊緊抱住她，失聲痛哭，不慎悲愴，瘦削的肩不斷顫動，哽咽的連呼吸都困難。
‘姐，沒事了，不要哭了，對身子不好。’觀玉勸道，心裏也是難受的緊。
石觀音勉強忍住抽泣，慢慢直起身來，任觀玉給她擦幹淚痕，上上清肌膏，漸漸入睡。
轉眼已是夜半，觀玉一切打點妥當後走出石觀音的房間，對著朦朧月色，踱到荷塘邊，任晚風吹拂她的衣裙，撩撥她的發。
‘不冷麼。’是關心的語句，卻有些冷淡。
觀玉不回頭也知道是無歡，默默的搖搖頭，月如凝華，眸中卻是慘淡。
‘你答應了華南真人？’夜寂靜的可怕，無歡突然道。
那纖弱的背影依然一言不發，漆黑的瞳仁也冷漠的可怕。
‘不想知道原委麼？’無歡脫下外衣，輕輕為她披上。
素白的纖指推開他，隻是輕輕一推卻在兩人之間裂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知道又能怎樣呢。’又是慘然一笑，緩緩踱遠。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看觀玉走遠，無歡才慢慢喃道，一臉苦楚。
‘公子。’曳雪掌燈前來，‘真人請您過去。’溫婉乖巧的輕輕行禮。
‘知道了。’果斷應下，無歡便無它話，徑直走向清虛殿華南真人臥房，徒留曳雪一人立在原處，一臉落寞。
‘真人深夜召喚，不知有何要事？’無歡微微欠身。
‘瑤光，你雖不是我門弟子，但如今大戰在即，仙佛兩家聯手鎮妖，我也就不見外了。’華南真人隻手捋須道。
‘真人但說無妨，無歡定當謹記。’無歡正色答道。
‘瑤光，那日我與你說的事，你考慮怎樣？’華南真人仍然含笑捋須。
‘真人，’無歡麵色一凜，‘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觀玉她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你是佛門俗家弟子，神佛聯姻，本就是化解天劫的根本之計，這也由不得她，無歡，你繼續多留心吧。’華南真人麵色不改。
原來，一開始的接近，就是安排,偶遇，不是機緣，而是必然。
無歡沉默良久，答道：‘是，淨壇使瑤光領命。’
華南真人微微笑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