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生本來就是個不樂意說話的主,再加上他的出神,他那一身打扮,一張嘴一股濃鬱的鄉土味兒,那些在高樓霓虹中長大的孩子自然是看不起的,所以經常調侃一下他。但是冼生說話俗歸俗,卻總是笑眯眯的,帶著一股暖洋洋的氣息,也不象其他農村孩子那樣容易受到挑撥,說重話得罪人,被人嘲笑了也不並回嘴,再加上長得帥又刻苦,也很難真有人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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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冼生,你怎麼還在看書啊,今天周末,你沒跟他們出去玩?”大咧咧跑進來的這個人,體型瘦長,長得很白淨秀氣,是冼生在學校裏的第一個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胡博。來自山東,家庭條件不錯,軍訓的時侯王婷婷欺負冼生,胡博幫冼生出了一次頭,而後兩個人慢慢的交好了起來。
“不看書能幹啥呢,俺又不喜歡打台球。”冼生抬起頭,溫吞的笑著。
“你別一天到晚俺俺俺的了,來,說‘我’。”胡博立誌要把冼生的鄉音給扳過來,就是因為冼生口音太俗了,所以王婷婷才一天到晚欺負冼生,那個可惡的千金大小姐。
“好,我。”冼生也正在逐漸改自己的鄉音,他現在已經知道那些城裏人為什麼看不起他了。
“你怎麼也不出去玩一玩?”
“哎,別提了。”胡博擺擺手,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都是王婷婷那個女人鬧的!本來我約了陳佾哲,那個女人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詆毀我的言論,結果現在陳佾哲怎麼都不肯跟我出來,我現在都鬧心死了。”胡博喜歡跟王婷婷同宿舍的那個陳佾哲,也算是一個大美女,很多人都在追。
冼生聞言搖搖頭,依舊是那幅不緊不慢的表情,進入大學的第一天,冼生就發現了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吃喝玩樂談戀愛上,僅僅是軍訓的半個月,就迅速的發展出了好幾對。一些相貌姣好的女生成為了男生話題的焦點,比如這個陳佾哲,還有王婷婷也是。王婷婷的老爸是地產富商,自幼嬌生慣養,她老爸的工地上經常見民工,導致她極其不喜歡農村人,總覺得農村人又髒又壞,一見到冼生就必定要冷嘲熱諷一番,那些追求她的男生也跟著一起欺負冼生,討好她。總之現在王婷婷是冼生最討厭最害怕的人。
兩個人說著,公寓老師在走廊裏敲了敲宿舍門。
“陳冼生,有人在找你,在樓下。”
“哦,知道了。”冼生忽然一楞,誰找他?
冼生披上外套,跑下了樓,但見公寓大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洗得有些發白的襯衫,陽光下頭發微微泛起了金棕色,對著冼生揚起了一個溫潤的笑容。
冼生急急的跑過去,一把抱緊了來人,要不是這裏人來人往,估計冼生能把肖潔舉起來。
“生子啊,這麼多人呢,先放手。”肖潔被勒得都喘不過氣了。
“肖潔哥,你咋來了呢?”冼生這個激動的呀,就沒見過這麼高興的,自動腦補了一堆場景,該不會是肖潔哥舍不得他,千裏迢迢跑來探望他吧!
“帶娘看病來的,就在北京XX醫院,正好過來看看你,東叔給你帶了好些東西呢。”肖潔把旁邊那堆大包小裹的遞給冼生。
“走,上我宿舍坐會吧。”冼生看到東西不少,肖潔一路拎過來手都勒紅了,自動自發的將東西接了過來。
肖潔看眼前的景象升起了一股懷念,大學時代的青蔥歲月在腦海中閃現而過。胡博見冼生身後跟著一個二十來歲挺精神的男子,便湊了過來。
“冼生,這位是?”
“我哥。”冼生笑嘻嘻的撓撓頭。
“你好,我叫肖潔,是冼生同鄉的哥哥。”肖潔落落大方的道。
“冼生從小沒出過遠門,還要麻煩你們多多照顧。”
胡博打量了一下肖潔,長得真是好看,身上有一種非常純淨陽光的氣息,說話也很溫和,讓人感覺很舒服。
“冼生,你哥可比你有氣質多了。”胡博開玩笑的拍著冼生的肩膀。
“是,是,胡博,你不是說你還有高數作業沒寫嗎?”冼生對著胡博打眼色,見色忘友是男人得通病。
“得,我也不打擾你們兄弟團聚了,我先走了。”胡博很識相回自己屋裏了。
肖潔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飯盒,打開蓋子,熱騰騰的蒸汽冒了出來。
“生子,給你做的鍋貼,趁熱吃。”肖潔來之前做的,還好有保溫飯盒。
冼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肖潔做的東西了,一瞬間心裏微酸,這段時間的孤寂和委屈湧上了心間。
“一個人在外麵自是有許多的不方便。”肖潔察覺了冼生的沉默,感慨的揉了揉冼生的頭發。
“學校裏有沒有人欺負你?”肖潔問道,他以前剛上學那陣,可是沒少遭旁人的白眼。
“還成,我個子大,他們不敢欺負我的。”冼生已經抱起飯盒,笑嘻嘻的開始吃了起來。
肖潔看這人挺精神的,還多了點城裏人的氣質,就放心下來了。冼生的適應能力比他強多了,他記得他來了有一年多才真正習慣了城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