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獵手和獵物(1 / 2)

依舊是豪華拉風的奧迪A6,依舊是美味的菜肴,胡枚笑眯眯吃,張澤腦子裏還在一個個想著麵來的演員們。

筷子放落的聲音驚醒了張澤,一回神來,他發現夏侯儀和胡枚都已經吃完,剩下自己半碗米飯已經涼了。

他趕緊放下筷子,胡枚“嘖”了一聲。

“你沒吃飽繼續吃啊。”

張澤不好意思擺手:“師兄我吃飽了,就是在想事。”

夏侯儀將擦手的毛巾放到一邊,笑吟吟看著張澤,胡枚無奈地歎了一聲。

他還想賣個關子,結果自己這個師弟太直接了。

轉頭看向狐狸一樣的夏侯儀,胡枚摸摸下巴。

“夏侯先生,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對那個陳燕北這麼關心在意?”

夏侯儀端起茶杯,輕輟一口:“我跟他有很深的緣分。”

他放下茶杯,張開左手,無名指微微一動,胡枚眼皮一跳。

“難道他是你命中注定的人麼?夏侯先生啊,這笑話一點不好笑啊……”

看到夏侯儀一本正經點點頭,胡枚有種掀桌的衝動。

“恕我直言,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玩弄獵物。”

“我們是一場獵心的追逐。”夏侯儀坐直身板,胡枚連連搖頭,壓根不信他。

將胡枚張澤送回去後,司機發動汽車,在夜色中繼續前行,穿過城區,停在一個小區門口。

小區裏的住戶們呼朋喚友,牽著寵物帶著孫兒們遛彎閑聊,好不熱鬧。也有年輕人一身運動裝慢跑。

陳燕北膝蓋疼,今晚沒有跑,但是仍然堅持從小區走路走到小公園,再繞一圈回家。

快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草地上玩球的孩子手一歪,球咕嚕咕嚕滾到陳燕北腳邊。孩子估計兩歲左右,講話還不是很利索,走得倒是飛快,一邊喊著“球球”一邊跑向陳燕北,被對方一手抓球一手就抱在了懷裏。

“小朋友,不要到處跑呀。”

將球塞給小孩,順便把小朋友遞給家長,陳燕北走向小區門口的小車,默默看了兩眼。

“這裏是小區,很多小孩,開車的時候多看一下吧。”

車窗被搖了下來,西裝革履的帥氣青年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看在陳燕北眼裏,無異於平地驚雷。

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冒泡一樣湧出,帶著深深的恐懼和絕望,陳燕北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燕北,你長高了,也長大了。這裏人多,不如請我去你家裏坐坐?”

夏侯儀輕聲道,無論誰聽到都會覺得他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可他溫柔的語調聽在陳燕北耳中,隻有滿滿的惡意。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陳燕北冷冰冰道,手揣在褲兜裏,不受控製的在顫抖。

痛,身體某些地方又開始痛了起來。

夏侯儀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聳了下肩。

“我今天也是心血來潮,沒想到會直接遇見你。燕北,我們會再見的。”

溫柔的語調,完美的禮儀,夏侯儀出人意料的出現,紳士的離開,剩下陳燕北原地站了好一會,直到腳都發麻了,才慢慢走回家。

開門關門,陳燕北倚著門板慢慢坐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抱著膝蓋,將自己蜷成一團。呢喃自語:“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陳燕北從小到大,最痛苦的經曆,也就那麼一次。

他曾經因為肆意妄為,被秦煥朗一腳踹翻,雖然咳了很久,胸口淤青,但怎麼也痛不過那次。

一看到夏侯儀的臉,掩藏在陳燕北內心最深處的痛感和恐懼感像沼澤地腐爛發臭的沼氣泡泡一樣,咕咚咕咚冒了出來。

陳燕北17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感情破裂,兩個人鬧分手。年輕的他偷跑去酒吧,毫無戒心喝了別人請客的酒水。當晚被人丟上賓館,成了被發泄的玩具。

清晨的時候他醒來過一次,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赤果果的身體和空間裏彌漫的氣味,陳燕北一臉蒼白看著身邊睜開眼睛的男人。

對方慢慢睜開眼睛,頎長的身軀,健康有力的四肢。

陳燕北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猶如撲火的飛蛾。他全身都痛,身體顫抖個不停,掐著對方的手也在發抖,眼淚從自己臉上滴到對方臉上。內心的恐懼像怪獸,一點一點將他俘虜。

後來他暈了過去,清醒之後一身傷痕。雖然他是秦家的私生子,沒有被正式承認過,但是住院的時候他得到了最好的醫療救助,傷口也好得非常快。受創最嚴重的地方基本沒有任何後遺症。

後續的事情發展變得太快,他還在圖書館搜尋可能的訊息和關於自己某些行為的解釋,自己的母親自殺了。

他的世界天崩地裂。從人生到自我,被毀得一幹二淨。他落荒而逃出國,其實是為了逃避。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似乎看開了,變得正常了,可一看到當年那個人,所有的偽裝都被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