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東闕篇) 序言(1 / 1)

葉榆城。

冬二九,寒風起。

城東二裏龍漢街,這裏是葉榆城最繁華的地方。天下財氣分九鬥,京都,藥都分去了五鬥,而此街,獨占兩鬥。這裏有天下最大的賭坊——琉璃台,亦有做著酒水生意的雕樓小築,甚至還有糕點小鋪。富不厭窮,窮不仇富,其樂融融。

坐落在街道中間的府邸,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那飛簷上的金龍,似欲騰空飛去。這便是葉府了。

門口賣糕點的巫婆婆生意很好,一開籠,芬芳的糕香能傳七裏,自然也鑽進了葉府。不多時,周圍的街民一哄而上,七裏香糕,名不虛傳。

“老太婆要打烊了,小公子還不打算出來嗎?”巫婆婆笑眯眯的對門口說道。

話音剛落,葉府大門已被一位清秀的少年郎踹開。

“巫婆婆!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後呀!”少年郎兩三步走到鋪前,眼睛快速地掃視著當鋪。“啊?這就沒了!”

“婆婆我呀,雖然年紀大了,但還不瞎哩。小公子,王爺肯放你出來了。”巫婆婆笑道。

“自然是不肯的,上次我想偷偷溜出城去,被那糟老頭子抓回去後差點給我打死。”少年郎恨恨地說道。

“可你現在已經出門了。”巫婆婆說著,手上突然變戲法似的拋出一塊————

“醉花糕!”少年驚呼接過。

“特意為你留的。”巫婆婆依舊笑道。

“婆婆你真好,不像爺爺布置在城中的眼線,我走到哪都能被發現。”說著便咬了兩口醉花糕。

“太香啦!”

“公子說笑了,王爺待我們不薄。我們自當給王爺分憂。”

“婆婆你也……”

“不止我。”巫婆婆指了指地下。

“這條街都是?”

“這座城。”

……

“我幹他丫的臭老頭,把我當牲口圈著。”

少年郎氣憤的說道:“本公子要去城南看雪,麻煩婆婆告知那臭老頭。”

“葉榆城從不下雪。”巫婆婆幽幽地低喃道。

少年早已跑遠,消失在街頭。

城南門,過往的商隊絡繹不絕。守門的將士也不攔停盤問。隻因葉榆城有個規矩,通商拒武。凡是江湖人士皆不得入城。這條規矩在葉榆城建立之初就已定下。大家都規矩的遵守著,時至今日,無一人敢逾越。

“張副官,你敢攔本公子的路?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皮扒下來!”撒潑的正是趕來的少年。少年露出自以為凶狠的表情。試圖以勢壓人。

“公子要扒便扒,這路是萬萬不能讓的。”張副官淡淡回道。

“張叔,你看你,每天攔這麼多人,快辛苦壞了,我特意給你送醉花糕來!”少年見嚇唬不成,換了一口掐媚的語氣。

“公子說笑了,我們隻攔你一人。”張副官嗬嗬一笑。

“你為何隻攔我!”少年立馬變了個臉,嗔怒道。

“王爺說了,我們守城護衛從不是防止有人進來,而是防止有個人出去。”

“有個人?”

“自然是小公子了。”

聞言,小少年也不再鬧,而是想起了什麼。退回城內,往一家典當鋪走去。

“錯不了,就是這了。”

少年推門欲進,這時門卻突然開了。一個踉蹌,他跌落到庭院。等再抬頭————

“雪花!”少年一把抓住晶瑩剔透的雪花。湊近一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

雪越下越大,慢慢的,慢慢的,變成了一堆雪蝴蝶,架著小少年,飛向了美好的夢鄉。

“我這是又做夢了?”少年悠悠地醒來。

“醒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望著少年。

“這是哪……你又是誰?”少年惑。

“不確定?你再看看。”

“你是我夢中的那位……?”

“這是你的夢,也是我的夢。”老人指尖接過一片雪花,朝上一丟,那地上落盡的雪花卻再度飄起。

“神仙?”

“尋常人可夢不到我”

“我知道,我一定非比尋常。”少年郎竟有些驕傲起來。

“年方二八,卻未破鏡,的確非比尋常的弱。”老人搖搖頭。

“看在你請我看雪的份上,我給你個收徒的機會,你收我為徒,教我武功,如何?”少年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條路,於你,難如登天。”

書中有雲:“仗劍踏明月,酣酒高狂歌。一身俠氣縱,千裏留譽名。”

“我不想一輩子在這城中,做那籠中鳥,我也想去那江湖走一遭。”少年突然跪地一拜,“請先生教我武功。”

老人一拂手,那升起的雪花轟然炸開。“我不會武功。”老人幽幽地說道。

…………

“但我可以教你點別的”老人按住欲要暴走的少年,微微一笑,再一拂手,漫天大雪已盡數消融,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枯木逢春,百草權輿。

“便教你這回春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