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區戈是一代宗師,他的大徒弟區青海,兒子區華子,都是近來江湖中名聲雀起的青年劍客。區家劍法源自華山,雖然他們現在已移居北國,卻還是自稱華山派,華山派弟子幾百,雖然劍法並不都如區青天區華子一般名震江湖,但也不是無能之輩,報出華山派的名頭,連冷家也要讓上三分。
更何況他們憑著地利,易守難攻,攻打華山派不是一件容易事,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那些時間,足夠通知冷家前來救援,華山派與冷家守望相助,所以他們毫無顧忌地站出來支持冷家,並且將勢力伸展到附近數十裏外,華山派勢力之下,附近小一點家族都跟風倒向冷家。
如果韓青麵臨相同境況,他會怎麼做?他會借機全力攻打區家,冷家此時不敢傾巢而出。
聲東擊西,是冷惡一向慣技,關鍵是哪兒是東哪兒是西?如果冷惡攻擊其他三個家族也許是假的,如果要攻擊區家,那一定是真的。區家的強勁足以震懾魔教不敢不盡全力。
冷秋一路散步到韓青處,見韓青皺著眉著苦苦思索,一笑,問:“怎麼?遇到難題?”
韓青迎過來:“師父!”
冷秋自籬笆邊摘了朵紅花,聞一聞:“今年雨水多,藥性會弱。”
韓青道:“師父,我覺得這網子結得不妥。”
冷秋笑:“怎麼?網開一麵,不對嗎?或者是,開的方向不對?”
韓青道:“區家那一邊,絕對不能沒有人。”
冷秋道:“倒也有這種可能,不過,兵不厭詐,虛虛實實的事多了,不可能麵麵俱到,你總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並且準備好為自己的錯誤判斷承擔後果才對。”
韓青道:“可是我們絕對不能承當失去區家的後果。”
冷秋笑:“有什麼不能承當,如果能夠殺死冷惡,失去一個區家有什麼了不起?”
韓青道:“如果判斷錯了,我們不僅會失去區家,而且也不能動冷惡一根汗毛。”
冷秋點點頭:“你說的是,這一注,賭得大。不過,如果我們即刻增兵去區家,等於明知道冷惡會來,卻為了保險而采取了保守治療,雖無過,卻也不會有什麼建樹。韓青,有時不能太小心,你放心,失去一個區家,我們隻是身上少了一塊肉,還不至傷筋動骨。”
韓青半晌道:“可是,卻會讓天下英雄齒寒。”
冷秋冷笑:“天下英雄,不過是一群隨風倒的烏合之眾,我們勢力大他們就倒過來,我們失勢,他們就樹倒猢猻散,韓青,我們自己強大了,自然說出的話有聲音,否則,你的仁義道德能動冷惡分毫嗎?”
韓青道:“我們現在占上風,沒到非冒險不可的時候。”
冷秋道:“我們相機而動吧。”
韓青在戰略上是對的,可是對手是一個有感情有性格的特別的人,冷秋對冷惡的性情的了解,做出正確判斷的可能性更大。
韓青明白這一點,可是,他與華山派淵源頗深,勢不能袖手看著區家冒險。如果你關心,就會有一點亂,韓青問自己:“這一次,是否應該聽師父的直覺?”
有的人聰明,有的人卻是天才。
冷顏在當天的傍晚時分拿來一份線報,他輕聲說:“太歲西移,有兵禍自東方來。”
韓青問:“兵禍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冷顏陪笑:“還不能斷得十分準,不過主星光芒依舊,伴星晦暗,這場禍事,似乎應在冷家之外。”
韓青沉默。
冷顏的星相一直非常的準,韓青認為,一方向,這個人擅長收集情報,另一方麵這個人對情報有一點天才的敏感與直覺。他的直覺與韓青的推測不謀而合,那麼是否能證明冷秋是錯的呢?
不能,因為冷顏的消息裏缺少整個拚圖裏最重要的一塊,那就是冷惡與施施的情感糾葛以及施施肚子裏孩子。
少了一塊的拚圖,本來就隻是模模糊糊的拚圖,冷顏自這張拚圖上讀出來的數據可能是錯的。
韓青把魔教兩堂的調動拿給冷秋看,冷秋輕輕敲敲,說:“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