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總有人可以輕易擊潰你堅強的防線
陸尚和宋一夕不歡而散後就堅持出院了。
他躺在醫院裏隻覺得連消毒水的味道都會讓他不自覺得想到那個可惡的女人。
但是陸尚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重新回到這裏。
“陸總,”秘書陳諾接完一個電話後神色凝重地走回他麵前。
陸尚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說。”
“剛剛接到消息,夫人遭到歹徒襲擊右手受傷現在在,醫院。”
陸尚臉色一邊蹭的就站了起來。
湛黑的雙眼中像是迅速湧起了一場暴風雨。
“陸總,您一會兒還有場會……”
陳諾對拿過外套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的陸尚出聲提醒道。
陸尚頭也不回,隻是簡潔且不容質疑地說:“推掉!備車!”
司機在緊張不安的氛圍中,在陸尚偶爾不耐的催促中,將車開得飛快。
“怎麼了?”
眼見著距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司機突然毫無預兆地將車停了下來。
陸尚不悅地蹙起眉。
“陸總,是夫人。”
司機小心翼翼地說。
陸尚騰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扭頭朝著窗外看去。
宋一夕收到的目光顯然不是隻來自陸尚一個人,路上的行人遠遠見到她就已經開始避讓,甚至走過去了之後還忍不住紛紛扭頭打量。
沒辦法,宋一夕來之前穿的衣服沾了血已經被扔掉了。
由於她是偷偷跑出來的,也不敢跟付萱萱借錢,身無分文公交車都坐不了。
所以她現在隻能穿著一身病號服,像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神經病一樣在大街上遊蕩。
身旁一輛黑色雷克薩斯無聲無息地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宋一夕警惕地後退兩部保持距離。
隻見緩緩降落下來的車窗後露出陸尚那張棱角分明的俊朗臉龐。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她,臉色陰的像是能夠滴下水來。
“上車。”
簡簡單單兩個字冰冷地讓宋一夕不禁立馬打了一個寒顫。
老老實實地上了車後,宋一夕像是往常一樣緊貼著另一邊的門坐著,眼睛端正地平視前方,竭力與男人保持著最大的距離。
車子就停在路邊,陸尚已經降下了隔音板。
所以狹小的空間裏安靜的心跳可聞。
就是在這片安靜中,宋一夕聽見了陸尚低醇的嗓音低低響起。
“手怎麼了?”
遇到歹徒的時候宋一夕沒想哭。
受傷疼到昏過去的時候宋一夕沒想哭。
醒來後得知自己差點就再也當不成醫生的時候宋一夕也沒有想哭。
但就是現在,在這個安靜又安全的環境裏,在身旁這個男人就這麼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問話裏。
宋一夕的鼻子猛地一酸。
感受到眼眶的潮濕後,宋一夕連忙將頭偏向另一邊。
總有一個人能夠輕而易舉地解開你最脆弱的一麵。
“沒事,就工作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你,你怎麼來了?”
她帶著些微的鼻音輕聲說。
陸尚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
比如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瞎跑?
為什麼,沒有給他打電話?
但是所有帶著關心的疑問與指責被宋一夕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全都堵了回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個女人居然還能這麼不冷不淡地跟他撒謊。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陸尚剛剛起伏的心緒全部歸於平靜,他重新變回了那個冷傲矜貴的陸大公子。
“後天陸琛回來,會舉辦家宴。”
宋一夕輕輕嗯了聲,重新坐正了身子,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是了,從來隻有被迫無奈他才會主動來找自己。
心頭之前隱隱的悸動化成了一團看不見的火,灼地宋一夕五髒肺腑都隱隱作痛。
車內一時間又陷入了沉寂。
陸尚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宋一夕。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小喬瑩潤的耳垂,纖瘦的肩膀,以及套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病號服。
陸尚不禁想起了剛剛看到她獨自一人抱著雙臂走在路上的情形。
整個人單薄纖細,眼神空蕩蕩的,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心再次揪了起來。
“你這一陣搬回來。”
毫無預兆地命令,就像不久前突然讓她辭職一樣。
宋一夕詫異地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臉上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寒冰。
“為什麼?”
當初,宋一夕以離醫院近為借口搬到了現在的小公寓中。
正好陸尚也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這因為一場交易而達成的婚姻關係,所以也沒有反對。
這些年都沒說,怎麼現在突然讓她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