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娜不想看,但是那回轉魔馭馬,再次排開衝鋒陣式的一隊人,卻令喬娜移不動眼睛,一個個肅穆而沉穩如山,如一道鐵打的脊梁,硬架滾滾洪峰,那是明知死,卻不畏死的大無畏的氣概,那悲愴蒼涼卻壯烈豪邁的在帝國的曆史上留一濃重的一筆華彩,不管別人記不記得住他們,喬娜卻知道自己永生難忘,她已無聲,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厚重的悲和愛麼?
也許有,但是隻這一幕,對她來說已是足夠,足夠讓她的心跳平靜下來,真正的經曆過才能明白,血與火為什麼能淬煉人性!
和疾衝的敵兵前隊相接,相衝相撞的擦身戰中,再次的暴出數百朵的血花。
“你還怕麼?”愛德華的話似乎來自遙遠。幾不可聞!因為喬娜的心在那殺聲和暴開的血花中沉靜了下來。
“啊!”喬娜瞪大了眼,數百朵的血花中,那群勇士真正倒下去的隻不過十多個,回馬如龍,混進了敵人第一衝鋒梯隊向城門衝了過來。
大悲之後大喜,令喬娜失聲叫了出來。他們還活著,他們大部分的人還活著!絞纏中,接應的步兵隊已經到了陣前。
“這是你的功勞!”愛德華的臉色似乎放鬆了,桑也似乎吐了口氣,回看了喬娜一眼。
喬娜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顯然她做出來的東西起了效,衝鋒中的敵騎,出了此微的騷亂,因為他們身下的馬突然間放慢了速度,這也是為什麼斷後的後衛能大部分的活下來的原因,在戰場上,沒有全力一赴的人都會用命記住這次的教訓。
騷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展,敵人五萬鐵騎本是想趁著他們的騎兵回撤,全麵攻城的,隻要咬住愛德華的鐵騎,絞纏住,他們的身後就是專屬的攻城步兵。就能趁機揀到便宜。
隻不過算盤打的再精,卻落進了愛德華的手心裏。
衝鋒中的重騎兵,強者都要回避的,但是,沒有了獨角魔馭馬的重騎兵,卻是連步兵也不如!槍太長,甲太重,下盤是弱點,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們愛之逾性命的忠實的夥伴,會將他們甩下馬背,他們是強者,但那是在馬背上的強者,被狂躁的夥伴甩了下來,除了要避開那沉重致命的馬蹄外,還要小心敵人那些靈活輕巧的刺殺!因為他們手中長三人的長槍不要說在亂戰中揮不動,就是揮的動,打的也是自己人!
一萬五千的步兵,對五萬重騎兵,誰贏誰輸?在今天之前,沒有一個人不會認為,這樣幹的將軍該拉去鞭屍,這是明明白白的瀆職!明明白白的愚蠢!但是,現在,一萬五千的步兵,卻在亂馬群中,將五萬騎兵殺得丟盔棄甲,落花流水!
但五萬敵騎兵,就是沒了戰馬,仍然是一塊世上最難啃的肉骨頭。
不過,人人都無法預料的是,這一萬五千人,竟發揮出超常的水準,以一敵五,甚至敵十都有可能,巨大的戰場上,無數的魔法塔被扔進了難以突破的敵騎兵大隊中,然後是一個又一個倒下的身體或是飛濺的鮮血。
“第八隊出!夥夫營出!”他要完勝!桑的意誌如酷寒如冰,無情如鐵。
始終都是桑在發號著命令,愛德華沒有過問一句。信人不疑,於其自己半桶水的亂指揮,不如全權的全給真正的軍事天才去撐握。
戰場不同與政令,可以再改,一旦發出,損失的是人命,不可再挽回。愛德華這樣的做法,也讓所有將軍們放了心,一個能真正放手軍權給會打仗的人,足以說明了新皇的明智和果決!
天很亮,戰場上卻是沙塵遮日,熱血浸透了土地,黑土變成的血泥水,滿過人的腳背。
魔馭馬狂暴倒斃的屍體遍地都是,被擊殺的也不在少數,但更多的是人,他們可以是最殘忍,也是最可愛可貴的人!
“他們要出來了!”烏毛突然從喬娜的袖子裏跳出來,嘰嘰的叫著,
“就是那最後瑞的一百個大帳裏的,哦,天,風狼,這麼多的風狼!”烏毛用小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小羽冠。
“這次這個臭屁的家夥要倒黴了!強者,都是強者,好多啊!哇哇,還有一條土龍啊!”烏毛在那嘰嘰叫的亂跳著。
不用任何人的提醒,距離很近,愛德華和桑已經察覺了。“第七隊守城!魔法師隊開始!”桑把最後的一麵旗子升上了旗台,而把最尊貴的魔法師們派上了用場。
烏毛看著愛德華,又看了桑一眼,十分無趣,強者要來臨了,他們卻是一點也不驚慌,以它的估計,那群人和獸,可以把整個坦茲城整個拆了再新的建一遍。就連喬娜,這會也不見了膽怯,驚慌,反是一臉的堅忍和沉靜。
“防禦!”桑的命令傳到了下麵,除了部分的矮人奴隸隨著五隊和六隊出戰,其他的實力低下的矮人全留在城裏,投石機已架了起來,滾木火油已準備好,精靈們的箭已上到了弦上,刀劍皆已出鞘。
這是一場硬仗,城下麵的主戰場上,已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混戰局麵,除非再投入兵力進去,否則,沒有辦法讓他們離開戰場,當然不管最後誰能活著增出戰場,塞姆德的五萬騎兵已是回天無術了,那是一個注定了的敗局,沒有了魔馭馬的騎兵團,自然會從最強的軍隊中,毫無疑問的劃掉。
桑已經把備用的力量投了進去,而守城的力量把所有的人都調集了起來。
“還怕嗎?”愛德華回了頭,看了喬娜一眼,這個時候了,他還記得喬娜的害怕膽怯。
“不!”聲音沙啞,但是堅定,這是喬娜從來沒有過的勇氣和堅強。
“好!這才是我要的!”愛德華竟是微笑了。反手刷的抽出了像征自己身份,華貴而鋒芒畢露的佩劍,一手卻將自己隨身不離的那把自己的短刀給了喬娜,“拿著它,和我一起戰鬥!”
喬娜抬頭,看到了他的眼中,除了堅定還有絲請求,拒絕的話吞進了肚子裏,想想自己造了一把太沉,送給了維斯特,但是自己卻沒有一把好的兵器,平時可以不要,但是這是在戰場上,有什麼比拿起武器戰鬥更安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