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偷雞不成的熊家大少爺在柴房裏一直被關到晚飯時間才準出來,灰頭土臉的來到飯廳,一眼就看見了奶奶和鬱氏母女一起在桌子邊上坐著,言談甚歡。而那個氣得他跳腳的鬱小姐,正神色泰然的坐在他往常坐的位置上,安靜的微笑著聽熊老夫人說話。
三個人看見他進來,並沒有特別的表示,隻有鬱夫人淺笑了一下算是對他打了個招呼,而鬱小姐根本就沒有正眼看他。
“蹬蹬蹬”的跑過去,
——你幹嗎坐我的位子?
——阿葦!
熊老太太出聲了,
——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對人家鬱小姐要客氣點。你坐到旁邊去!
——奶奶~~~~
——嗯?
老夫人一瞪眼,熊葦就不敢再多說了。為了表示他的憤怒,並沒有選擇鬱小姐旁邊的位子,而是繞過桌子,跑到鬱夫人旁邊坐下了。這下跟仇人眼對了眼,發出了自以為足夠殺死對方的眼神。
鬱小姐翻了個白眼,別過臉去,根本就懶得再看他第二眼。
飯上了桌。
熊葦在柴房裏餓了一天,中午也沒怎麼吃好,現在餓得三尺腸子閑了二尺半,也不管什麼人在場,筷子滿桌飛舞,風卷殘雲的大口吃著。
而吃相斯文優雅的鬱小姐先是驚訝而後便一臉厭惡的看著這個粗魯的富家子,冷不丁還被熊葦沒夾好掉落在盤子裏的雞腿濺起的湯汁落在了身上。而看看熊老夫人,似乎並不為孫子的不拘禮節為忤,隻是說了他一句叫他慢點吃別噎著,甚至於跟很多寵溺晚輩的長者一樣,為他的好胃口而不自覺的欣欣然。
正走神,對麵的熊葦突然站起來,欺身探到鬱小姐這邊,嚇了她一跳,有點驚恐的看著他。而熊少爺隻是夠不著他想吃的菜而已,迅速的叉起鬱小姐麵前盤子裏的一塊瓜片,示威一樣丟進嘴裏,得意洋洋的咀嚼著。
鬱小姐低下頭了,免得看見這個惡心的家夥再也吃不下飯去。這人連缺教養都算不上,根本就沒教養過的。
飯畢,熊老夫人繼續留鬱氏母女在屋子裏閑談。而熊少爺出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捧了個難看的陶罐子來在懷裏抱著,湊在老太太的小丫頭喜兒旁邊,看她描花樣子。
那裏正問起了鬱小姐的名諱年庚什麼的,可能是說不明白,鬱小姐接過喜兒手裏的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了熊老夫人。
熊少爺湊熱鬧,好奇的跑到老夫人身後去看,白紙上寫了三個字,
鬱群粲。
第一個熊少爺就算不認識也知道念什麼,都聽見人家叫了。第二個字他認識,至於筆畫繁多的粲,就卡在嗓子裏不知道怎麼念了。便一直嘟囔,
——鬱群……鬱群……
——粲!
喜兒伸過頭看看,告訴他。
——哦,粲!鬱群粲!
熊少爺點著頭,似乎在咂摸這名字的味道,冷不防的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鬱芹菜!!哈哈,還有叫芹菜的?還菠菜呢!有沒有豆角??哈哈哈哈哈……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鬱夫人有點尷尬,名字的主人則一臉憤怒的看著他,熊老夫人無奈的瞅著孫兒在那誇張的大笑,抿著嘴不吭聲。
笑了一會,熊葦發現隻有他自己在笑,一下子住了聲,假咳兩聲,有點無趣的摸了一下鼻子,咕囔著,
——不好笑麼?幹嗎這麼嚴肅……
——你連字都不認識還好意思笑!我看你那書都白念了!整天就知道弄這些東西玩物喪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