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不是個好人,當時練寨主如此判斷,心情好似靈貓戲鼠蠢蠢欲動,對送上門來的獵物隻待玩弄一番再一舉擒殺!
可誰知道來者竟如此無趣,走得近了咦了一聲,就輕手輕腳又退回洞口,大氣不敢再出。
眼見如此,身邊的人也連說不要玩了,強想掙紮起身,被重新摁倒後還嘟囔說什麼怕冷,盡尋借口反抗!直到被自己運功催熱身子來抱定,才再無計可施,隻得老老實實任憑自己摟在懷中。
繼續這麼做,原本是因為有些不甘,想要再接再厲試探來人,不過相偎相抱了一陣子,聽著臂彎中清淺的呼吸聲,覺得懷中柔軟被慢慢地捂熱,忽而又覺得戲弄不成就戲弄不成吧,那人就算不再進來,或就此離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時候的練寨主是真打算放任那人在洞口避雨了,兩不相擾就成,誰知道就在此時那生人又輕手輕腳悄悄走入洞中,到榻邊蓋了件氅衣過來。
氅衣是幹淨的,但入鼻盡是陌生人的氣味,練寨主哪裏受得了這個,頓時翻身而立,厲聲就嗬斥出了口!
其實到這一刻也知道對方是好意,嗬斥是因為自己體質的原因,那男子被嗬斥竟也不惱,反而立即拱手賠罪連連道歉解釋,曆來吃軟不吃硬的練大寨主定下神後,破天荒倒覺得有幾分歉意起來,便放軟了一點口氣,借著返還氅衣的當口也為自己順便辯解了幾句,算是尋個台階下,哪知道幾句話竟然令這男子紅了臉。
這可真稀奇,少女頓覺得有趣起來,彬彬有禮幾句話就紅臉的學武之人她倒是頭一遭見到,再仔細一打量這男子,見他二十歲上下,也算是麵如冠玉一表人才,倒比那些江湖草莽順眼得多,不禁起了幾分江湖結交之心,就又多說了幾句,卻還沒等聊出個子醜寅卯,斜刺裏就有人插&進來道——這位少俠不必在意,我妹妹就是這樣的脾氣。
回頭看一看,身後的女子趁著這幾句話的功夫已整理好了妝容,此刻是一派和顏悅色笑容可掬,連聲音都似透著一團和氣。
但每次看見這樣的和顏悅色,總讓人覺得別扭,感覺與她平日裏的溫煦淺笑其實大相徑庭……
就在練寨主這一分神的功夫,那廂裏兩人已經對上了話,一個文雅一個有禮,三言兩語下來,對話進展得行雲流水,簡直就如同老朋友一般。
意識到這點的少女突然不是滋味起來,感覺似被冷落在旁了般,於是想也不想就上前一步昂首開口,果斷將話頭搶了過來。
確實是想結交這個新朋友,但是絕不喜歡由她來出麵替自己結交,那是全然不同的。
抱定這一念頭的練大寨主決心自己出麵,再不給身邊之人說話機會。可惜天不遂人願,才搶了沒有兩句話,正打算與那男子再開個玩笑,將將話到一半,卻又被硬生生打斷了。
那一聲呼喚來得太突兀,出現在這個當口,簡直就是存心作對拆台一般。
氣得麵色一冷,少女轉過頭去正要發作,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
身後的女子依舊在笑,帶著笑意的麵容卻似乎蒼白許多,嘴唇更是明顯失了血色,眉頭似蹙非蹙好似忍耐著什麼……怎麼了?莫非又哪裏不舒服了?沒忘記這家夥打小體弱,所以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隨後見她咬破了嘴唇更是深信不疑,什麼叫說話不注意咬傷的?盡當別人是三歲孩童麼?定是哪裏難受了!
滿腔怨惱頓時散了個幹淨,也無意再結交什麼朋友了,滿心隻想壓著她好好休息。
卻不待開口趕走外人,麵色蒼白的這位反而自己宣稱沒關係,進而若無其事地接過話頭,繼續對那男子套起近乎來。
她說原來是武當弟子,久仰久仰。
她說曾有緣與您的同門耿紹南同路過幾天,所以稍有耳聞。
她說可惜後來分道揚鑣了,不知道你可有他們消息?近來他們還好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專注,眼中誰也沒有。
所以她沒發現,身旁的少女,一度麵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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