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麼比在等待中寫卷子更讓人為難,我認為那一定是寫完卷子後的等待。我怎麼會選擇跟那個慢吞吞的家夥對題?看著這個小男生我真的感到很無奈。第一次在表哥家見到他時,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子呢,綠色卷曲的頭發,溫柔的眼神,尖蹺的下巴,尤其是他的手指,因為從小的鋼琴教育所以修長又白晰,比起我因為小時候玩鬧,爬樹時留下的痕跡真是強烈的對比,尤其是他向我告白後被我拒絕時那眼睛含著眼淚的神情,就像是一隻受到了傷害的小羊羔,他要是個女生我肯定會天天抱住他好好地調戲。
等著等著,我不知不覺睡著了,沒有夢境,隻是單純的補回我應有的睡眠。但是我的睡覺時間再次被打斷了“時間到,考試結束,收卷子!”,不是吧?我第一反應是向尼高爾怒目而視,虧了我等了這麼半天,當初的計劃全因為這個“慢性子”給耽誤了!然後我扭過頭去,狠狠地用眼白瞟了他一眼。交了卷子後我無視他向我解釋的衝動揚長而去。並不是我耍小姐脾氣,而是在下午回尤尼烏斯7的班機起飛之前要拜訪我畢業論文的導師,壓榨了我大學四年勞力的本校大牛——馬基爾教授。
說起馬基爾這個家夥,我真的是無語了。記得大一時我在學校的長椅上看書,突然感覺腦袋後麵有什麼東西在摩擦我的頭發,扭過頭一看,居然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我當時嚇壞了,風一般的逃走,但是我不小心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火紅的掌紋,所以很快被他找到,並剝奪了我大學四年的空餘時間。這個不良的中年人還有一特漂亮的妹妹,據說在DSSD(Department of Solar System Development 太陽係開發署)工作,那裏可是人類社會的科學技術頂尖啊。這令我既羨慕又為她感到惋惜——這麼好的女孩居然會有這麼變態的哥哥。
進入了有如中世紀要塞式的學院大樓,在B區三樓找到了教授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進入了馬基爾教授的“狼窩”,整個辦公室並沒有什麼特異的擺設,但是整體上透露出一種怪怪的滑稽,我想這大概得歸功於牆上那一排動漫美少女的cosplay吧,很難相信這是本學院唯一拿到猶如天文數字一般國防經費的男子。桌上有一個大信封,是給我的,看樣子那個不良的中年人又出差了,不知道這次是去哪個大學禍害那裏的姐妹去了。回想起自己被他占的四年的便宜,我暗暗為那裏的孩子們祈禱。拿起信件,匆匆返回宿舍,沒有太多時間耽擱,下午兩點的穿梭機,我可不能遲到,必須盡快離開學校前往宇宙港。
一回到宿舍,就看見那三個仿佛死了全家似的“怨婦”坐在各自的床上怒視著我。我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姐妹們,感覺怎麼樣?考完了試準備跟男朋友去哪裏玩?”不過誰都不理我。隻好上chuang去收拾行李,突然背後某女A發話了:“哼~我們哪有你本事啊,先是本年級的王子罩考試,又去院裏會教授情人...”“罩考試?情人?我?”我有些不忿,跟她有什麼關係?再說人家牛X的教授隻招一個畢業生作助手,不找本小姐這種牛人,難道找你這種草人?女B也叫道:“我們都看見了,小尼(就是尼高爾)把卷子往你那裏推,就是因為考前你去誘惑人家了!哼,抄的都趴下去了!”暈!這種邏輯白癡才會有。都抄趴下了,你還真有創意!懶得理她們,提起催眠喇叭和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我快步地離開了宿舍。大學四年的室友,所謂的姐妹,因為一個男人就這麼看我?還是離開吧,我的行李,我的委屈,我的淚水,我隻能把它們全都帶回家...當然,除了那個爛鬧鍾...
機場裏,來往的人並不算多,聖誕節剛過,人口流動仍然趨於穩定,學生大多還要多留一至兩周,我領到了登機牌,坐在候機室的長沙發上,努力忘記剛剛室友帶給我的不快。回想起關起宿舍門時她們說到希望我死全家的話語,我不願相信人性就是這樣的,難道嫉妒就這麼容易抹煞良知和友情?不過人性就是如此現實,看看我們調整者現在隻能身居宇宙就知道了剛才的感歎是廢話。
我回想起在出租車上看到的Februarius2的人造景色,在這顆專司科研與教育的衛星裏,金光閃閃的摩天大樓,雪白的住宅房區,以綠色為基調的試驗區,姹紫嫣紅的商業區,配上軌道電梯和根據季節而人工調整的“銀白”,竟顯得如此整齊與和諧。想起過去無數義士為了調整者的自由和平等而奔走和努力建立這PLANT群,沒想到我們自身之間也會互相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