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溫柔的目光轉向季昌，“季昌，男人，不用那麼婆婆媽媽的，我爸希望你什麼，你應該最清楚了！他不是非得讓你當他姑爺，他是讓你發達他的夙願呐！對不爸？”辛月痛苦的把目光回向季昌，“我照顧你媽幾年了，你能說上來不？”
季昌囁嚅著：“三，三年多了。”
“五年了。”辛月平靜的糾正了一句。
“周老師，其實你明白我和季昌的關係，是不是？”
“呃……………？”
“是不一樣的。我知道您疑慮重重。我們是反過來的。”說話的時候，她眼睛瞟了一眼李琰，“我實實在在的說吧，我看不上我爸的得意弟子，”她又溫情的看著邢季昌，“我敬重你，折服你，像我爸一樣期冀你。所以，我才那麼執著的住在你家，照顧你媽，照顧雞豬，侍弄園田，讓那些十裏八村的人嚼我。我是公社的什麼人，團縣委的什麼人，可能是將來的什麼人，你們都不知道，可能想都沒想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哽咽，情緒卻非常平和。她呷了一口茶，“季昌，我們談過這些沒？”
季昌深深的點了點頭。
“你真的記得？我都不愛信。但我希望你不記得這些對你來說不值得一記的亂事。所以，這才是我爸對你寄予厚望的原因吧？我的數學當年不比你差多少吧？不，我甚至比你還要略勝一籌。所以，從哪方麵講，我都一點也不妒忌你。成王敗寇，高考，雖然我的語文更好，可我畢竟沒考上啊！”辛月飽含淚水的眼睛掃視大家。
“月月是我給耽誤的。我和宋老師幾乎沒有輔導過辛月，也沒那個時間。當時季昌他媽堅決不讓季昌參加高考，季昌也孝順，聽話不想考了。跟月月比，季昌勝算確實也不大，是我讓季昌住在我家，我強化他的數學和理化，宋老師幫他惡補語文和政治。讓月月去幫助她老姑……”
“老姑？”李琰驚訝的自語。
“是屯親兒。”辛月淚眼潸潸微笑著補充道。
“其實是幫她老姑幹活，最重要的是做通她老姑的工作。”辛有德說話的時候，一直麵帶愧色，低著頭，用餘光看著慷慨陳詞，淚眼模糊的女兒，心中無限感慨。他打心眼裏疼愛這個讓他無比驕傲的女兒。無論從哪方麵，他都覺得有愧於這個桀驁不馴又讓人自愧不如的女兒。
“因為這個，宋老師還跟我鬧意見了呢！”
“爸，我媽也是心疼我，還是我說吧，”辛月溫和的看著慈祥的又無助的父親，輕聲的說。
“不怪老姑不想讓季昌高考，老姑和季昌過的什麼日子啊！”說著，眼淚又湧上辛月的毛嘟嘟的大眼睛，臉上的高原紅又加深了幾許顏色，“老姑的兩隻眼睛視力都不好，家裏許多活沒法幹，園子裏的活兒，豬雞都是摸著幹，摸著喂。你們想都想不到能有多難。二哥就隻能抽時間過來挑個水。因為井院兒太遠。也危險。他自己家兩個孩子，二嫂又拖著殘疾腿。老姑家炕上經常是幾隻雞上炕禍禍的雞屎。這事誰能想到這個家還能讓一個大小子去外地上學呀！他在家可以算是一個整勞力了。所以，”辛月說著，過去給爸續上茶。
“爸你是對的。季昌在我家，我住也不方便。”
這些背景，把周向東和李琰都驚呆了！
“我……我，”季昌幾次欲言又止，他已經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