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月兒,發生什麼事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她恍然轉臉看去,發現拉住她的人正是龍威。她跑得太急
,心智一片混亂,居然擦肩而過都沒有看到他。
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涕淚俱下。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道:“給我一艘船,求求你給我一艘船。”
半顆心的疼痛
“給我一艘船,求求你給我做一艘船。”
龍威見她這付模樣,被嚇到了,慌忙應道:“好,給你做,你要什麼都給你。莫哭了……”
……
小船放進水裏時,已是午後時分。她又拖又拽的把年九齡拖上船時,他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月兒,沒有用的……”他說。
“閉嘴!”
冷月心知時間拖延不得,也不再作別的要求,拖著年九齡就上了船。可是這小船個頭不大,劃起來咋就
這麼難啊!
龍威無奈的歎一聲:“讓我來吧。”伸手接過了船漿。他也從未劃過船,但隻試了幾下,便無師自通
,小船順利的離岸了。人跟人的智商的確是有差距啊。
終於能夠起程了,冷月極端狂躁焦慮的情緒才稍稍得到緩解。
然而,就在看見陸地的時候,船,翻了……冷月昏迷前感覺到有人用力掰開她拉著年九齡的手……
江湖上忽然出現一個新的教派,自稱“廣寒宮”,行事豪邁大氣,出手大方,深得人心。各幫各派均願意與之結交,有很多教派遇到困難時,都得到了廣寒宮宮的鼎力相助。
到廣寒宮拜龍威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看上去都是些有身份的武林人士。冷月一開始隻是感歎著龍威果然是王族之後,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籠絡到這麼多武林豪傑。
可是某次她偶然路過會客的廳堂,看到他傲然負手而立,一位據說地位頗高的武林前輩,卑微的跪伏在
他的腳下。
冷月暗暗心驚。以錢財收買人心,以德才傾服眾人,難道就能讓一個武林前輩拋卻尊嚴,甘願臣服嗎?
她的看法是:那不可能。
除非他像掐住蛇的七寸一般,拿住了該人的命門。
她假裝沒有看到會客廳中的驚心一幕,強穩住心神慢慢走開,走出很遠一段路,才撒開腿朝前跑去,一
直跑回自己的房間躲藏起來。心中充滿了恐懼,渾身發冷。胃中一陣翻騰,嘔吐起來。
負責服侍她的侍女聽到異常,跑進來看到此等情形,急得叫嚷起來。
龍威聞訊趕來的時候,她已止了嘔吐,蒼白著臉,合著眼懨懨的靠在床邊。
他疾步走上前,滿臉的擔憂急切,伸手去扶她的肩膀:“月兒,生病了嗎?”
他的手指剛剛觸到她的衣服,她就如同受到極大驚嚇一般劇烈顫抖了一下,動作十分明顯的往後一躲,
避開他的觸摸。
他的手指僵滯在半空,眸色刹那暗淡下去。
手一寸寸的退了回去,他回頭低聲吩咐道:“叫郎中來給她診治一下。”
“不必了。”冷月飛快的拒絕道。
見她的神情忽然間如此疏離,他日漸冷硬的心居然感受到了刀絞般的痛楚,讓他的呼吸都變得不暢。
“還是讓郎中看一看吧。”丟下這一句話就匆匆的離開,疾步走向遠處。生怕走的慢了,便壓抑不住眼
裏忽然升起的淚意,讓屬下看了笑話。
……
深夜的廣寒宮,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貼著牆根挪動。淡淡的月光照映下,隱約看的清該人尖尖的小臉上,一對貓一般黑亮警惕的眼睛。
沒錯,正是冷月,此刻偷偷的從房間裏溜出來。她要離開龍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裏麵厚厚實實的塞著一些金葉子。既然打算逃亡,身上自然是得帶些盤纏的。這些金葉子足夠她豐衣足食的漂泊一陣子的了。
龍威的住處與她的隔的很近,他的門前走廊是通往外麵的必經之路。練武之人耳力非常,她必須謹慎通
過。
忽然聽到龍威的房間內傳出話聲。這麼晚了還沒睡?也好,他隻顧得跟人講話,說不定就不能凝神留意
屋外的動靜了。
身邊的房門忽然打開,冷月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見她下意識的這等反應,龍威黯然神傷,龍威想說點什麼,咽喉處卻被苦澀的滋味哽住。
隻聽冷月幹咳一聲,吱吱唔唔道:“嗯……太晚了,我回屋了。”頭一低,一溜煙兒的跑向她的房間。
她經過他身邊時帶起一股小風,撩得他發絲輕飄了一下。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拉住她,指尖觸到她的
衣角的時候卻凝住了,終是沒有敢扯住。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忘記年九齡呢?自己哪一點不如他?她說了,不想讓自己去奪天下,他聽了,所以他想統治武林,這又錯了嗎?
這時,冷月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流在房頂傳來,抬頭望去……
還未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冷月已從那熟悉的身姿中認出了他。仍是不敢相信,直到那隻額前的紋身落入眼中,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片模糊,震驚到失聰失明。
年九齡沒有死。他活著。他活著。他活著。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
這是她祈求多少遍的夢啊,從未想過會真的實現。
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手心,直到掐出了血,也還分不清真實與夢幻,不知道此時是不是在做夢。
好不容易順暢了呼吸,再凝目看去時,見年九齡已與數名護衛纏鬥在一起。這些侍衛個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他的招數看似優雅華麗,實則攻勢淩厲,又夾雜著暗器與毒藥,侍衛們本領雖強,卻顯然不是他的對手,落水的落水,退敗的退敗。
冷月從強烈的震驚中漸漸清醒,狂喜席卷而來,不顧一切的想撲出去相認,無奈巨大的情緒波動竟使她
渾身脫力,一時間腿軟得站不起來。
他還活著,冷月無限欣喜,飛身而起,就要奔向那熟悉的懷抱……忽然她隻覺左右鬢角依次傳來強烈的刺痛,便失去了知覺。
……
“月兒,月兒……”
何處傳來的呼喚聲?不是在叫她吧,她不叫月兒。腦袋兩邊一跳跳的劇痛,意識昏昏沉沉,她一點也不
想醒來。卻有人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