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啟梵小時候她真的表現得很膩歪麼?
柳蓉一副不信的樣子:“有那麼誇張麼?”
關啟梵點頭如搗蒜,“而且媽,你沒聽過一句話麼?我看有本書上說‘打敗你的,永遠不是高山,而是你鞋裏的那粒沙’。”
“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說愛情是一種非常堅韌、也非常脆弱的東西,你越是阻撓它,它就越不屈服,也許人家兩個沒要非你不可,你們這一折騰,”關啟梵兩手一攤:“欸,人家就不顧一切的要在一起了,怎麼拆都拆不開。”
關啟梵決定迂回,先把他媽糊弄過關了再說。
柳蓉好像明白點什麼:“你是讓我不要管?”
關啟梵一個餓虎撲食,“啪嘰”就在柳蓉臉上親了一口,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媽你真是太聰明了!真的,我敢打包票,天底下的老媽就沒一個有你這麼聰明的!又聰明又開明!一點也不封建!”
“得了得了,就你嘴甜。”柳蓉給他哄得心花怒放,“我去給你姐下碗餃子,跪了那麼久也該餓了,你要不要?”
“你別忙活了,這都十來點了,你是不是忘了吃晚飯?”
柳蓉如夢初醒,一開始自己是備好了晚飯等新姑爺上門的,誰知道領回來個女媳,後來就一直折騰到現在,連口飯都忘了吃。
“算了不吃了,”柳蓉說,“你爸肯定也沒心情,一會我把他弄回房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柳蓉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關爸麵無表情的從薛離衣房裏出來,一看就是碰了釘子的樣子,她心裏莫名的升起微妙的平衡感,但又不能在關爸麵前表露出來,隻是過去拉了他的手回房。
途中關爸看了仍跪在客廳的關瑾瑜一眼,一言未發。柳蓉就知道,這是準備讓她在這跪一宿了,她忍不住扭頭看向了薛離衣所在的房間。
膝蓋的酸疼和困意哪個比較容易戰勝?在關瑾瑜這裏,此刻顯然是困意占了上風,十一點,屋內寂寂,確定柳蓉和關爸應該都睡了之後,她往前挪了兩步,伏在了茶幾上。
薛離衣出來得略晚一些,客廳的燈光在房裏拉下一道狹長的白線,薛離衣從一片黑暗的臥室裏走出來,手裏抱著一床毯子。
南方的冬天本就陰冷潮濕,客廳地麵鋪的並不是木板,而是地磚,大理石的茶幾無疑也是沁涼的,涼意直刺入骨子裏,關瑾瑜整個人幾乎都要縮成了一團,嘴唇凍得發白。
她本就不可能睡熟,肩上一有東西覆上來,就被驚醒了,在看到是薛離衣的那刻,臉上便浮現一絲簡直要溢出來的溫柔的笑意。
薛離衣心裏直發酸,一聲不吭的把沙發墊抽下來,墊在她膝蓋下麵,在她對麵盤腿坐下,然後連毯子帶人一起裹進了懷裏。
“睡吧。”她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我在這裏陪你。”
關瑾瑜下巴抵著她的肩,冰冷的手掌貼著她的後腰,輕聲說:“你要哭鼻子麼?”
“不會。”
“那就好。”
“把手伸進我衣服裏,”薛離衣忽然說。
關瑾瑜有些為難:“這……”
薛離衣把保暖內衣從褲腰裏抽出來,不由分說的抓著她的手探了進去,手掌貼上她兩肋溫暖的肌膚,熱融融的,寒意頓時消減了不少,關瑾瑜才明白她的意圖,下意識要拿出來,手指才動,便被薛離衣製止。
她身上放著兩冰塊,眉頭卻皺也沒皺,說:“別動。”
關瑾瑜心頭又甜蜜又心疼,貼著她,不動了。
“瑾瑜,我想先妥協一下,你父親那裏,我無法說服他,他完全聽不進去。”薛離衣把毯子往上拉了一點,仔細掖好邊角,說。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正是因為她在這裏,所以關瑾瑜才會受罰一晚上,關爸就是做給她看的,她不想因為自己害她平白受罪。
這不是動搖,隻是暫時的退讓。
關瑾瑜沒問“你是不是動搖了”,而是從她頸窩退出來,看著她說:“你想怎麼做?”
關瑾瑜是笑著問的。
薛離衣也望著她,沉湛的眸子也緩緩有了淺淺的、柔和的笑意。
最好的事情,莫過於相愛,且能相知。
我想做的任何事,你都不會懷疑。
薛離衣說:“你明晚睡覺,不要把窗戶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