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歡顏醒過來的時候,正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腦後有絲絲的鈍痛,人也有點迷懵。於是把睜開的眼睛重新閉上,給昏沉沉的大腦一個緩衝的時間。
下飛機……
出安檢口……
跟來接她的司機會合……
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是了!就是這裏。所有按部就班的過程結束在她打開車門的時候,頭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她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該死的!竟然被襲擊!
狠狠的把眼睛再睜開,麵前的事物清晰了一些,接受靳小姐的審視。
這個時候說完全的平靜當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如靳歡顏這般的性格,也無法在遇到這種情況時還無動於衷。不過,至少保持表麵的平靜還是有必要。總不能立刻就兩眼一翻昏過去,或者昏不過去的話咧開嘴放聲大哭。
那可不是靳歡顏的風格。
衣服還完整無缺的穿著,雖然難免的出現不少灰塵,以及被繩子勒綁出的褶痕。繩子?一根足有拇指粗的繩子五花大綁的纏繞著她,把她結結實實的固定在了一張椅子上。
看起來,她似乎是被,綁架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經曆這麼刺激的事情,靳歡顏真不知道是該詛咒上帝還是讚美佛祖,在腦子裏很費勁的思索了一遍,並沒有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身為靳氏的二小姐確實是很多見財眼開之徒的目標,可是她結束在美國的學業今天才剛剛回來,十幾年的海外生活,這裏除了家人,幾乎沒有認識她的人了。究竟是誰算的這麼準確,在她一踏上故土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裏,就綁架了她呢?
動了動被反剪在椅子後邊的胳膊,發現想要弄鬆這個繩子實在無異於蚍蜉撼樹,靳歡顏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放棄了這徒勞的舉動。轉而抬起頭,觀察起她所處的這個房間來。
看起來應該是哪家賓館的套間,裝修的檔次還是很高。她所處的位置應該是臥室,靠窗一對墨綠色的沙發,鋪了刺繡床單的雙人床,床尾對著的牆上裝了平板電視,木紋的衣櫃和乳白的牆紙搭配的相當雅致。房間裏也沒什麼易碎的玻璃陶瓷器皿可以打碎用碎片來割斷繩子,被綁在椅子上要去打開窗戶的插銷幾乎是不可能的。門外的房間似乎還要大一點,從門那裏看過去,視線所隔,看不到什麼,也不確定,是否有人。
靳歡顏做了一個深呼吸,讓心跳稍微穩定一點,然後開始思索怎麼應付眼前的狀況。還沒有見到綁匪,也很難確定他們綁架她到底目的何在。最好當然是單純的勒索,可也要有壞的打算,萬一他們有別的目的,總要想好應對的計策。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的房間突然傳來極輕的“嘟嘟……”兩聲。
歡顏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感覺到心髒都驟然停跳了,緊張的辨聽著聲音的來源。窸窣幾聲之後,響起了一個低低的聲音:
“喂?”
外麵果然是有人的!靳歡顏的身體驟然繃緊,使勁的咬住下唇,
“嗯……嗯……”
可是那個人似乎隻是在聽對方說話,答應著,並不出聲。很短的時間之後,
“我知道了。”
隨即,“啪”的一聲,手機合上的聲音。
然後,腳步聲,開關冰箱門聲,以及開啟易拉罐的哧氣聲相繼傳來。靳歡顏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門口。
那裏出現了一個身影。
黑色的高領毛衣,質地優良的灰色長褲,側疏的短發劉海卻很長,遮住了一邊的眉毛和眼睛,黑眸的光從發絲間透出來,慵懶又有幾分迷茫的氣息。修長的身影斜倚住門框,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手捏了一罐啤酒往嘴邊送。
目光對視的時候,靳歡顏心裏一緊,又稍鬆了一口氣。
緊的是眼前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有危險氣息,卻不會讓人生了退避之意;而鬆的是她看出來,雖然表情模糊,可是不管從身形還是容貌來看,這都是一個地道的女人。同性之間無論怎樣帶來的恐懼都會小上幾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也隨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