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業有沒有做完啊?”
某個初夏天氣明媚的午後,喬曉橋坐在車裏,拿著手機表情溫柔的在打著電話。旁邊的法桐落下斑駁的樹影,隨著微風輕輕的搖動。
“做完啦!”
電話那頭,是靳豈璈清脆的童音。
“好~那要聽外公外婆的話哦,不可以亂跑,也不準淘氣。”
“好的好的!知道啦!”
小家夥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急不可待。隨後,電話裏傳來路薇的聲音,
“曉橋。”
“哦,媽媽。”
“我會看好豈璈的,她這會兒玩得正高興呢。你放心吧沒事,剛才語歌也來過電話了。”
“好,媽媽辛苦了。”
“嗬嗬,不客氣不客氣。好了,我們帶她玩兒去了。”
路薇的口氣裏滿是笑意,旁邊傳來小家夥催促的聲音。
“嗯,拜拜。”
掛了電話,曉橋笑著搖了搖頭,拉過安全帶扣上,準備出發去買東西。難得女兒跟著外公外婆出門玩兒去了,得抓緊時間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燭光晚餐是肯定要有的節目,先把佳人喂飽,接下來的事麼,嘿嘿。
正這麼想著,手機卻又一次響了起來,曉橋把剛打著的火熄了,拿過手機看看,霍斌打來的。
“喂?”
“頭兒,是我。”
電話裏的聲音有一些嘶啞,雖然喬曉橋已經很久不在警隊任職,霍斌叫了多年的稱呼還是沒改。
“嗯,怎麼了?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你最近……有空麼?”
霍斌有幾分猶豫,欲言又止的感覺。
“什麼事兒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
曉橋直了一下身子,手放在方向盤上。
“有個大案子,市裏近期出現連環凶殺案,一直查不出頭緒。上邊壓得很不客氣,我……”
“多長時間了?”
曉橋打斷他沒有價值的解釋,直接問重點。
“三個月多了,死了六個人。”
“準確時間。”
“第一次案發是在2月27日,之後一共連續發生了3起凶殺案。作案手段高度相似,已經並案調查。今天,又發現了屍體……”
“在哪兒?”曉橋仍舊簡單明了。
“市南廣文橋下麵的橋洞裏,已經……”
“我現在過去。”
說完,把電話掛了。
二十分鍾後,曉橋把車停在廣文橋頭附近的空地上,看到橋附近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一些好奇的市民,正聚在周圍探頭探腦的指指點點。
霍斌迎了上來,臉色蒼白,胡子拉碴,兩個眼睛下麵是一圈濃重的痕跡。
“頭兒。”
看到下邊已經有法醫在忙碌,曉橋也沒有著急去查看現場。靠在車門上,摘了臉上的墨鏡。
“嗯,熬多久了?”
“還好。頭兒,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也不想麻煩你。”
這一次,曉橋沒有再打斷她,輕輕的笑了笑,
“不要緊,我最近沒什麼事兒。能幫你分析分析最好,幫不上忙你也別怪我。”
霍斌艱難的扯動嘴角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曉橋疑惑的皺緊了眉頭,霍斌經過這多年的曆練,已經不再是當初毛頭小子的性格了,沉穩堅毅了很多。這一次如此挫敗的狀態,有點意外。
“那我先下去看看。”
說著站直身,往通向橋下的台階口走過去。
“頭兒。”霍斌又叫了一聲。
“嗯?”
曉橋的疑惑更濃,回過頭來看著他。
“你……你做好心理準備,下邊……”
霍斌沒有說下去,這個時候,一個全副包裝的法醫突然從工作的地方跑開,衝到遠點的地方,一把扯開口罩,哇哇的吐了起來。
曉橋緩了緩,不過,沒有停留,徑直朝案發現場走了過去。
現在的生活對於靳語歌而言,滿足之外又多加了一層平靜。在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她的心境逐漸平和安然。每天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家夥在她身邊吵吵鬧鬧,為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和她們扯皮,倒也覺得快樂而充實。
在這種情境之下,工作也就不那麼辛苦,或者說雖然辛苦,也是甘之如飴的。
例行的會議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語歌回到辦公室,秘書把咖啡和幾份文件送進來,稍作休息,就開始處理公事了。
喬曉橋進來的時候,沒有敲門。
語歌正低著頭在一份報告書上寫著意見,聽到了門響。因為注意力集中在手裏的事情上,就沒有去理會。等她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再抬頭的時候,喬曉橋已經一言不發的站在麵前了。
“怎麼了?”
語歌有點兒奇怪的看著她,說著又側頭去看了看桌上的電子鍾。下午4點21分,這個時間,喬曉橋應該在家裏開始準備晚餐了。
曉橋臉色有點發白,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愣了一會兒,開始繞過桌子,往靳語歌身邊走過來。語歌迎著她轉了一下皮椅,心裏愈加的奇怪,側著頭仔細打量著曉橋的表情,想看出一些什麼來。
喬曉橋仍舊的一言不發,在語歌身前蹲下來,伸開手抱住了她。靳語歌感覺到了,環在自己身後的手在輕輕的發抖。
語歌趕緊把手裏的鋼筆放到桌上,一手撫在曉橋的頭發上,另一隻手在她的肩背那裏輕柔的撫摸。沒有開口詢問,隻是簡單的安撫性肢體動作。曉橋慢慢仰起臉來看她,眼神渙散,額頭上沁了一層薄汗。
語歌覺得心口那裏緊了一下,喬曉橋這樣的狀態,很是少見。她一貫是明朗的,眉飛色舞地說話,陽光燦爛地笑。即便是天塌了下來,也隻是皺緊了眉頭,仍舊的從容堅韌。可是現在,她明顯的,是在害怕。
還沒等語歌開口,喬曉橋直起身來靠近,呼吸短促而急切,試探了一下,便匆忙地吻住了她。靳語歌毫無準備,固然是在一起經年,肌膚之親也已經是家常便飯,然而這樣沒有預兆的侵襲,還是讓她有點手足無措。喬曉橋卻不管這些,半俯下身子,把她整個錮在皮椅裏,忘情地吻著。
這並不是悄然的情動,喬曉橋是有事擱在心裏的。這對最熟悉她的靳語歌來說,再清楚不過了。她無法讓自己也隨之投入到這毫無由來的熱情中去,往後仰了仰頭,想要避開。
喬曉橋卻是不依不饒,又纏上來,而且為了不讓她再退避,緊緊地把她箍進了懷裏。兩隻手毫無章法的在語歌的腰背上上下摩挲。靳語歌整個身體被她抱緊了,動彈不得。口鼻間是急促的呼吸,心跳也跟著亂了章節。兩隻手努力地掙了掙,把自己和曉橋之間硬是撐開了一點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