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曇年心中觸動,此刻,她相信林月娘所說不假。
“要走,一起走。”
她雖不知師兄究竟想幹什麼,但是將她留在此處,實在是危險。
李錦棠護不住她,也更不可能會護她!
說完這話,她直接將林月娘的藥倒入了一旁的盆栽中,又端著空碗出去,遞給了外頭的內監。
內監見她親自端出來,很是誠惶誠恐。
李曇年看著他點頭哈腰的模樣,不禁陷入了深思中。
內監的態度,便是師兄的態度,所以,師兄這番費盡心思的將她留下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晚間,李曇年讓人準備了甜湯,頓了頓,又往甜湯裏加了點東西,這才去了趙沉那處。
趙沉正在批閱奏章,見她過來,既驚喜,又意外。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娘可好些了,這些時日,師兄這處實在是忙的緊,倒沒去看你,你不會怪罪師兄吧。”
李曇年有些恍然,眼前的人雖是換了一張麵皮,可也依舊是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師兄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他們之間竟也有了謊言和手段。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兒,我瞧你愁眉不展的?”
趙沉的聲音靠近,李曇年斂了思緒,朝他笑了笑:“師兄,你還記不記前幾日,我跟你說過要走的事兒,如今又耽擱了你好些時日,實在是不當留了。”
趙沉聽得這話,忍不住皺眉:“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原本就是最親近的人,更何況,你娘還沒好起來呢,你出了宮,要想找這麼好的禦醫,可就難找了。”
“師兄將禦醫賜一個與我,不就成了?不與師兄說笑了,此事,我已經打定主意了。”
趙沉愣住,儼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決絕。
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道:“這一路趕路,終歸顛簸,於夫人的病體不利。音音,這次我說什麼也不同意。”
雖隻是三言兩語的談話,可李曇年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他不允她離開。
他這人素來便是如此執拗,就跟她前世要離開基地時一般,當時,她也是和他狠鬧了一場,方才離開的。
那時,他不過是基地的老大而已,如今,他卻成了封建帝國,能輕易主導人生死的存在。
直覺告訴她,如今的趙沉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好說話了。
她將食盒放在桌案上,緩緩拿出了裏麵的甜湯:“先喝湯,這些事晚點再談。”
趙沉聽得這話,麵上和緩了一些。
然而,當他接過甜湯後,他又察覺出了不對勁兒,隻扣著碗緣,緩聲道:“音音,你是不是在想當初你要離開基地,我不允你那回?”
李曇年不說話,趙沉扯了扯嘴角:“基地裏的人們為了權利,鬥的你死我活,你心中厭煩,所以,一心想走,可後來呢,你剛走出基地,就被人算計殺害了,對不對?”
李曇年的思緒飄回了上一世時,她想,若再有一次機會,她肯定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活著原本就不容易了,所以,為何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趙沉顯然沒有和她想到一塊兒。
他緩緩轉身,朝她道:“如果當時,你聽我的,好好留在我的身邊該多好,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我們還活在末世裏,我們依舊是那個基地中最強的兩個人,依舊是最親近的兩個人!”
他的眸眼裏,湛黑一片,有那麼一瞬間,李曇年隻覺趙沉已經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
果然,很快,就聽見趙沉苦笑了一聲:“音音,我們以前可從來不會這麼欺瞞彼此的,這甜湯,還是收回去吧。外頭多戰亂,你還是待在朕身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