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讓沉洛衣放心。皇帝那裏由她去說。
在沉洛衣離開之後,太後倒沒有去找皇帝,而是將當時調查這事的人傳進來讓他再去深入調查一番。來人一聽,心中便有了數,怕是自己之前的調查遺漏了什麼東西,太後此番雖未責罰他,但之後回來就不一定了。
然而太後和沉洛衣之間的事情,顧烜絲毫不知情。
沉洛衣心裏暗暗思忖著,抬起眼睛瞧了瞧那頭坐著的顧烜,他眉目間的疑慮之色明顯比之前重了許多,就不知這人對楊億瑤有沒有什麼疑心。
“王爺,你最近覺得,楊姑娘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她擱下茶盞。
坐在南窗邊上的顧烜對上她的視線,一瞬間有些閃躲,隨後便直直的凝視了住,“你問這個做什麼?她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聞言,沉洛衣無所謂的勾了勾唇,眸色多了一絲揶揄,看得顧烜以為自己花了眼。
“在臣妾看來,王爺似乎,並沒有多麼在意楊姑娘。”她這樣說,平平穩穩的似乎在述說一個事實,而他,卻沒有被激起一分怒意來。
或者可以說,他連生氣的念頭都沒有。
“隨你怎麼想。”他敷衍了事,又聽那人繼續開口,“王爺或許應該多了解一下楊億瑤的為人究竟如何。畢竟肉眼所見,不一定是真實。”
他皺了眉,詭異的瞥了她一眼,“你什麼意思。”
她搖搖頭,笑得人畜無害,卻看得他渾身生寒,明明是笑了,卻比不笑還讓人難受。
“並沒有什麼,隻是提點一下王爺罷了。”
這話就說的像是楊億瑤有什麼陰謀似得了,但是,顧烜也僅僅的又鎖緊了眉頭,沒有反駁。畢竟沉洛衣就是一個肉眼看不透的人,就算是楊億瑤,他雖然一直說她純潔天真,但她下眼藥也是一把好手。
這次又不知道怎麼著非要進宮。也是奇怪。
有風從窗口吹進,一片花香沁人心脾,然而顧烜無心欣賞,沉洛衣卻愜意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嗅了嗅,“真好聞啊。”神色輕鬆,又是一個顧烜至那之後未曾見過的神情。
“王爺,你有想過,和離的事情嗎?”
聽聞此言,顧烜一下子怔住了。
——
雖說沉洛衣那時說是在開玩笑,先帝親自指的婚豈會有和離的商量。但顧烜卻因為她這話愣是心神不寧了幾日,和離,他連想都沒想過。
先帝指婚,太後當親閨女一樣疼的兒媳,當今聖上在兒時就認定的弟妹。你說和離就和離了?哪有那麼簡單,再說他雖不喜她,但也沒想過和離這茬。現在沉洛衣一提和離,他震驚之餘,也就想到楚封……
難不成是因為楚封?
他就這樣心神不寧的與她處到了長樂長公主兒子生辰宴那日。
當夜月色正好,滿天繁星,宮中設宴,一派和諧友好之態。
顧嫣抱著兒子景瑜陽迎下了瑞王府一行,甫一見到許久未見的弟弟與弟妹,臉上喜悅的笑容馬上又深了幾分,“瑜陽,快給你舅舅舅母打個招呼。”一邊逗弄著笑的嘻嘻哈哈的兒子一邊走了過去。
“阿姊。”顧烜笑著迎了一句,“你怎麼抱著瑜陽就出來了。”一壁說著一壁摸了摸小外甥的臉,兩個人都笑成了一團。
“當然是出來接你們啊。”顧嫣美目流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才看向沉洛衣,“弟妹近來可好。”
“謝阿姊關心,我很好。”她這話還未說完,那顧嫣就抱著孩子湊到了她身邊,眉眼間一片狡黠之色,朱唇輕啟,用著隻有她和沉洛衣才能聽到的聲音,“弟妹,楊億瑤的事情母後都與我說了。但是你不能對那女人心軟……這次,我就先幫了你了。”
“喂你們在說什麼呢,也不讓我聽聽。”那頭顧烜佯裝不樂意。
“女子之間的悄悄話,你聽什麼。”顧嫣笑吟吟的瞧過去,“你要是想說什麼,就去找你姐夫去。”
顧嫣生得極美,生性柔和,為人處世甚是圓潤,再加上她總是笑吟吟的,一雙眼眸彎彎的,看起來極為溫和無害。但與其相熟的人都知道,這人表麵有多溫柔,內裏就有多強硬。兩年前嫁與南國公世子景晟,夫妻恩愛和睦,羨煞旁人,現在兒子有一歲了,夫妻兩個還打算再生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