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心生妒宜嬪爭閑氣(2 / 2)

郭絡羅氏罵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整個大殿上隻有自己的聲音,自己像是在唱獨角戲一般。烏雅氏臉無表情地站著,一副淡然的模樣,不反駁,也不爭辯。郭絡羅氏見自己說的並沒有什麼效果,惱火極了,走過去拿起一個花瓶就往殿外砸去。

花瓶摔在院子裏,發出清脆的響聲。花瓶被砸碎的聲音似乎刺激了她,她轉身看見桌上擺著一個玉如意,便跑過去拿起了就要砸。

“娘娘。這是皇上賜的,砸不得啊。”小安子跪在宜嬪的麵前,磕著頭求道。

郭絡羅氏高舉著玉如意,說道:“本宮管它是不是皇上賜的。就是皇上本人來了,本宮也……”她話沒說完,隻見大殿門口,康熙正站在那裏。

康熙見郭絡羅氏那副蠻橫的樣子,氣得臉色發白。烏雅氏低著頭站在那裏,一副恭順的模樣。殿裏的太監和宮女都跪了。他背著手走過去,強壓著心裏的火氣。郭絡羅氏滿門忠烈,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一股勢力,他看在她家族的份上,不能對她發火。

“朕來了。你想怎麼樣啊?”康熙盡量地壓低自己火氣,問道。

“臣妾是來清君側的。”郭絡羅氏仗著康熙對她客氣,便頂嘴回道。

“清君側?”康熙冷笑著說道,“你知道什麼叫清君側嗎?從古至今,凡是叫著清君側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漢景帝時的七國之亂就是號稱清君側,唐朝的安祿山也是嚷著清君側發動安史之亂,元朝的孛羅貼木兒以“清君側”的名義攻入大都,明朝的朱棣也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發動靖難之役。你是何居心,居然說是要清君側?你就砸個花瓶,摔個如意來清君側嗎?”

“臣妾此舉,都是為了皇上。為何皇上不了解臣妾的苦心呢?”

“你這是什麼苦心?你那是婦人之心!見朕封了紫韻為德嬪,你心裏就不痛快了。”康熙皺著眉,擺了擺手,“朕不想與你多說,你回翊坤宮去閉門思過吧,等你想明白了,知道錯了,再來跟朕說話。”

郭絡羅氏見康熙動了怒,倒也不敢再造次,一甩帕子,掉頭出了永和宮。到了永和門,見納蘭氏在那裏探頭探腦的。納蘭氏原本打算等郭絡羅氏發難後,進去幫幫腔,再作踐烏雅氏的,正在永和門往裏探消息,隻見康熙站在院子裏,便料知事情發展不利。又聽得裏麵傳出吵鬧聲,她不敢進去,隻是站在門口等消息。過了一會兒,見郭絡羅氏氣呼呼地走出來,她趕忙迎了上去。

“妹妹。裏邊兒怎麼樣了?”納蘭氏笑著問郭絡羅氏。

郭絡羅氏沒搭理她,自顧自地帶著一群太監和宮女走了。

納蘭氏討了個沒趣,又不敢自己去永和宮,也甩甩帕子回延禧宮去了。

永和宮終於安靜了下來。太監和宮女們坐著各自的差事,紛紛散了。小安子走到院子裏,把郭絡羅氏砸碎的花瓶的碎片掃幹淨。

康熙走到烏雅氏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紫韻,別怕,有朕在呢。”他微微笑道,“宜嬪性子烈,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烏雅氏搖了搖頭,笑道:“這事都怪臣妾。宜嬪娘娘比臣妾早進宮,身份地位都比臣妾尊貴,臣妾理應去向她請安。都是臣妾怠慢了。”

“還是你懂事。”康熙輕輕地拍了拍烏雅氏的頭,“對了,朕有東西給你。”說著他拿出一塊由絲帕包裹的東西,遞給烏雅氏。

“是什麼?”烏雅氏甜美地笑著,接過來,打開絲帕一看。原來是那****扔掉的玉佩。納蘭性德送給她的玉佩。

玉佩上的碎痕清晰可見,猶如一道道傷痕,透露出欲說還休的痛楚。

“碎了的玉。何苦要粘補起來呢。”烏雅氏淡淡地笑著,但眼裏盡是悲戚之色。

“朕曾見你拿了它發呆,想必它對你而言意義非凡。”康熙溫柔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把它丟在外邊。幸好被朕撿到了。不然以後若是尋不著了,不知怎樣的心焦呢。”

烏雅氏鼻子一酸,滴下淚來。這淚,她是為納蘭性德而流,她誤會了他,背棄了他們的誓言。這淚,她是為康熙而流,康熙的好,她承受不起,她心生愧疚。這淚,她是為自己而流,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她陷入矛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