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回到永和宮,徑直走到同順齋,打起簾子進了屋。烏雅氏正在屋裏踱著步子,焦急地等待夕顏回來。衛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捧著手爐,但仍縮成一團,似是很冷的樣子。
“夕顏,你總算回來了。”烏雅氏見夕顏進來,立刻走上前,問道,“怎麼樣?佟佳氏沒有為難你吧?”
“沒事。您放心吧。”夕顏淡淡地說道,“我已經跟佟佳氏攤牌了,以後我不會為她做事,我是永和宮的人。”
“你就直接這麼說了?”烏雅氏說道,“若是再委婉一些便好了。我怕佟佳氏會找你麻煩。”
“我不怕她。她已經沒有什麼能拿來威脅我了。”夕顏冷笑著說道。她的母親其實是自殺身亡,這件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唯有小杜子和她兩個人知道。小杜子回報給佟佳氏時,隻說是染了重病,不治身亡。佟佳氏一直用夕顏母親的性命來要挾她,命她為自己做事。夕顏的母親不忍心孩子因為自己而受人要挾,所以一根繩子上吊死了。
“來。夕顏。”烏雅氏把夕顏拉到炕邊坐了,又把自己的手爐塞到夕顏的手裏,“外邊冷吧,暖暖身子。”自己也上炕坐了,拿過針線筐子,開始給康熙打絡子。
“妹妹,你說什麼顏色的好看?”烏雅氏挑著線,問道,“皇上的龍袍什麼的都是金色或是明黃色的,我想給他換一種顏色調一調。”
“依我看啊,姐姐你還是用明黃的線打吧。”衛微抱著手爐,說道,“符合皇上的身份,什麼衣服都能配。”
“說的也是啊。那就用明黃****。”烏雅氏挑了線,開始打了起來。
夕顏和衛微坐在一旁,看著烏雅氏打著絡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屋子裏暖暖的,香爐上冒著青煙,一派安靜寧謐的景象。
“娘娘。”小安子打著簾子進來說道,“李公公剛才派人來,說皇上要到永和宮用晚膳。”
烏雅氏便讓夕顏去擺下飯,自己將針線收拾起來,放在筐子裏,又把針線筐子放進櫥裏。衛微端著手爐,站了起來。“姐姐,需要我做些什麼嗎?”她弱弱地問道。
“不用了。”烏雅氏回轉身來,笑道,“你知道的,姐姐從來不把你當宮女使喚。”說著,她從一個衣櫥裏拿出一件夾襖,遞給衛微,說道:“瞧你穿的那麼單薄,小心凍著了。這件夾襖是新做的,姐姐還沒有穿過。你拿去穿吧。”
衛微把手爐放在一旁,接過夾襖,道了聲謝。烏雅氏留衛微在屋內,自己走到前殿去張羅康熙的晚飯了。待飯菜擺上來後,烏雅氏坐在一旁等了一會兒。沒等多久便聽到殿外太監叫道:“皇上駕到。”
烏雅氏站起來,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便見小安子打起門簾,康熙從外麵走了進來。她見康熙搓手跺腳的,衣服上站了許多雪花。
“外邊下雪了嗎?”烏雅氏替康熙拂去衣服上的雪花,問道。
“對啊。好大的雪。”康熙笑道,伸手抱住了烏雅氏,“朕一路過來,雖是坐在轎子裏,有手爐腳爐暖著,但還是覺得冷啊。你宮這裏真暖和。”
烏雅氏抿嘴一笑,說道:“先吃飯吧。暖暖胃。”
康熙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想到一件事,對烏雅氏說道:“你表哥納蘭性德要成親了。你知道了嗎?”
“成親?臣妾不曾聽說。”烏雅氏心裏有些難過,但她安慰自己說,我都已經是皇上的人了,納蘭性德成不成親,與我無關。
“大概就是這兩日吧。今天明珠跟朕說了。”康熙夾了一筷菜,說道,“納蘭性德的病一直都不見好,他母親便想著給他衝衝喜。已經定了兩廣總督盧興祖的女兒。但願他的病早些好起來。”